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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站在教学楼前,望着前方径自出神,言君心静静站着,阔别B市,离开他已逾三月,9月的晴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了Z大,依旧独来独往,好像回到了16岁的自己,没有沈茗逸,只是一个人。

想起他,她的心就遏制不住的疼痛,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不知道,当他知道她消失时,会不会也如她思念他一般地想着她,是的,她想他,遏制不住的想念。

“言君心。”正在凝想的她,被突如其来的呼唤声叫醒。回头一看,是同班的何正楠,这个学历史的男生一如文科生给人的印象,斯斯文文。

“恩。”她点头致意,带着不可逾越的疏离,现在的她,再也不需要其他人走进她的心里,有那一个人,就够了。

“下雨了。”天空渐渐阴暗,和细的微雨飘飘散散在空中。

下雨了么?她仰首望着江南的烟雨,双眸朦胧着,茗逸…心中不断地呢喃着那个让自己的心疼痛的名字。

好像将同班同学忘记了一般似的,言君心独自一人走进了雨中,雨不大,但也打湿了她的面庞,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原本,她以为,离开他,她会痛苦,会难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痛苦总会过去,但却不想至今,她心中的痛一如当初,丝毫未减。

“言…”望着远去的背影,何正楠呢喃着她的名字,她萧瑟的背影刺痛了他的心,从第一天开学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眼神空洞的女生,是什么让她的心有着悲哀莫过于心死的眼神。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匆匆而过,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像游魂一般的女孩,悠悠荡荡言君心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为什么?”嘶哑的男声在空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言君心瞬间僵硬,心颤抖着,好半天没有回头。

“告诉我,为什么?”他从身后抱住她,带着满身的疲惫与哀戚。

雨越下越大,言君心的鼻子酸酸的,不知道脸上流下来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沈茗逸将脸庞埋在她的颈侧,像个受伤的孩子呢喃着,“是生气我那段时间没有理你么?”周舟的妈妈在美国车祸去世,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他陪着周舟去了美国,料理完事情已过了两个月,这其中他就发现她的电话却怎样也拨不通,直到一个月前他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去了她的公寓,才知道,已人去楼空,她已经离开了B市。

“不是。”她挣开他,转身面对他,三月未见,他竟已憔悴成这样,明显瘦了很多,眼窝深陷,双唇苍白着,再也不复那时的神采飞扬,极力抑制住想要抚摸他的冲动,言君心任指甲陷入手中,淅沥的雨珠沾满了她浓密纤长的睫毛,显得楚楚可怜。

“茗逸,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言君心才发现,原来霍因也来了,依旧流光溢彩,强大而温文着。

“好。”沈茗逸嘶哑着嗓音,他感谢霍因,这些日子周舟根本就没缓过来,他又遭受她离去的重创,林风陪着周舟,霍因则呆在他的身边,终于找到了她,他也亲自陪他过来,他是真的感谢霍因,感谢这个兄弟一直陪伴着他。

“恩,好好说。”霍因别有深意地望着对视的两人,转身离开,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君心…”沈茗逸低声喊着她的名字,那声音让言君心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无法呼吸,但还要用力呼吸。

“你回去吧。”倾盆的大雨已将两人彻底地打湿,但却没有人在意,只是在雨中对视着,言君心的双眼模糊着,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茗逸狠狠握拳,将她重重地揽在怀中,“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他嘶吼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她这样离开他,他不相信三年的感情就这样说断就断。

“你说…爱我的。”那日匆忙中,他从她口中听到了最美妙的言语,但是事发突然,他没有时间欣喜,他不相信她会是因为这个而离开他,不是说好要一辈子的么。

言君心沉默着,感受着久违的拥抱,像个孩子似的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是的,我爱你,我爱你,但是我没办法再爱你,没有办法。

“我们…不合适…”终于她还是开了口,说着连自己都无法信服的理由,那日,言高来到她B市的公寓,要求她必须回H市上大学,并且要与沈茗逸分手,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但是她别无选择,只有听从,因为母亲还在他手中。

沈茗逸将她搂的更紧,让她痛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却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心痛早已逾越一切。

“别骗我,这种理由你自己会相信么?”他低吼着,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是啊,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但是能怎么样呢?“好,那现在,我不再爱你了。”她的声音比起这冰冷的雨还要冷,刺得沈茗逸的心鲜血直流。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君心…我不相信…”他嘶吼着,将她搂的更紧,不会的,她怎么会不爱他呢,他知道她不擅言辞,但那天她对他说她爱他的啊,她可知道,只是那一句,就要了他的一生。

不知哪来的力气,言君心挣开了沈茗逸,但也因自己力道太大而跌倒在地,“我不爱你了,不爱你了,不爱你了…”她失控一般向他吼着,然后嚎啕大哭,到底是为什么?她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定要离开他,她爱他啊,难道她就注定要在黑暗中活一辈子么,这一切都到底是为什么?

沈茗逸怔怔地望着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她,他的眼泪也缓缓流下,他从没看过这么伤心,这么绝望的她,这样让他想起了那天在凤鸣的她,难道那天,她就已经做好了离开他的打算了么?

“君心…”他跪在她的面前,与坐在地上的她平视着,眼中也盛着与她一样的悲痛。

“茗逸…”言君心突然扑到他的怀中,搂着他的脖颈,绝望的哭声让沈茗逸的心疼痛地承受不住,他反过来将她拥得更紧。

“茗逸…茗逸…”言君心痛快地哭着,呢喃着他的名字,心像是被刀子戳着一般,她好想告诉他,她真的不想离开,她只想好好呆在他的身边,真的好想。

“君心…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沈茗逸哽咽着,18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哭泣,他是真的爱她,真的…

“茗逸…”言君心依旧哭喊着他的名字,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

沈茗逸放开颤抖的她,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冰冷的唇,“君心…不要离开我…”温热的泪水打在了言君心的脸上,也烫伤了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

他轻轻吻着她,像对待一个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着,言君心承接他的吻,混着雨水,泪水与绝望,痛苦着,与他一起婉转着,好像是彻底的告别。

一吻过后,他将轻轻地揽在怀中,不再那样紧窒,“君心,不要离开我,好么?”他从未这般脆弱过,像个孩子似的怕失去自己最爱的宝贝。

“对…不起…”她不再哭泣,在他的耳边呢喃着,趁他呆愣之际,猛地推开了他,跑回了公寓。

沈茗逸依旧跪在雨中,望着她踉跄的背影,怔怔的,君心,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言君心跑回公寓颤抖着打开了门,摔倒在了地板上,但却浑然不觉得疼痛,她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向了阳台,望着雨中依旧跪着一动不动的身影,她滑坐在地下,默默地流着泪,任心痛撕扯着自己。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好像也在为他们哭泣,这世上本就有太多的不公,太多的无奈,但最痛苦的真的莫过于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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