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偎进他的怀里，随后，呜咽着：
“答应我……”
她说：“答应我，在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算你惊醒过来，也等我离开后，再睁眼。”
“为……什么？”
“这一夜……是偷来的。我不知道醒来时，用什么身份和表情面对你。”
她说：“求你给我留一点尊严。”
他哽咽半天，才颤抖着声音说：“好。”
她轻笑说：“谢谢。”
他无言以对，只有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是他们的第一夜，也是他们的最后一夜。
她还有很多事情想做。
想看着他醒，想一起起床，想一起刷牙洗脸，想一起做早餐吃早点，想为他整理衣物，想送他出门上班，想在家里等他回来，想他问她：“老婆，今天一天在家里，乖不乖？”
还想去渡蜜月，还想要个孩子，还想听听孩子奶声奶气的叫叫自己，想一起看护着孩子长大，想一起为孩子操心，想操心孩子的学业，操心孩子的婚姻，操心如何带好他们的孩子，而后，终于可以不用操心，就可以相伴到老，笑看风云，风清云淡的感叹人生。
她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和他一起做。
可好像……都来不及了。
*** ***
那一晚，累得筋疲力尽的两个人，却被“想睡”与“舍不得睡”煎熬。
林袁记得自己明明强迫自己不要睡觉，可是，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间，感觉她在怀里动了。
他闭着眼睛抱紧了她。
她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我该走了。”
他欲把眼睛睁开，她的手掌盖住了他的眼：“求你，不要睁开，”
他点头。
“也不要说话，”
他还是点头。
“只要放开手就好。”
他抱住她的胳膊紧了紧，随后，慢慢的放开了。
她从他怀里起来，捞起脱在地上的衣服，抱成一簇，抱在了胸前，就要起身时，胳膊被他厚实的手掌抓住。
她回首，见他紧紧的闭着眼睛，那眼泪，却不停的从他的眼角往下滑。
她笑了一下，随后，眼泪肆意的流淌下来，但还是拉住了他的手，一点点的拉离自己。
拉开得……那么艰难……
那么艰难……
分开了……
这辈子就不可能再拉上了。
但……还是分开了。
因为她说：
“林袁哥，我到现在还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你。
如果我们还有下辈子，如果我们还有……下辈子……，请你再像这样拉住我的手。但现在……求你放开我，求你……，不要睁眼，不要让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你，不要让我们这一生最后一次相遇的结局是争吵和哭泣。”
他紧闭着流泪的眼……缓缓地放开了她。
她抱着衣服下床，她带着衣服进洗澡间洗澡，而后，他听到她吹电风机的声音，再然后，听到她拉开大门，从他的门里走了出去。
门关响的瞬，他崩溃得抱住枕头，像个孩子一样，捂住了口鼻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