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从院外走了进来,面带忧色,冲着陆落福了福身,道:“女郎。”
陆落俏丽于台阶之上,身材稍显凸凹,腰肢纤细,面容平静,点了点头,道:“妪,打探的如何了?”
老妪闻言,面容有些难看,回道:“今日曾叟外出回来,听他言,城中已无流民。”
陆落抬头,瞅着院中飘零的落叶:“这些日子,流民连日暴动,强抢了不少食粮衣物,如今城中不见流民身影,想来都被驱逐到城外了吧。”
“曾叟回来时说,城中道路鲜血满地,用水冲刷多遍,仍不见土色。”
陆落皱了皱眉,道:“却是可怜的。”
心头似是堵了块大石压的人难受,连年的战乱,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妪,随我走走。”
陆落走下台阶,踩着满地落叶,缓步的走出院落,两人向着园中走去。
转过弯道,荷花池子旁,一名女子,俏丽于此。
陆落怔了怔,皱眉说道:“绕过去。”
女子已经回头,眉骨高耸,看到陆落转身,竟追了上来,在离陆落几步远处停了下来,嗤笑一声,说道:“却是阿落呀,多日不见出落的越发俏丽了。”
陆落回身,望着眼前许久未曾见到过的陆敏,清声回道:“谢阿敏夸奖。”
陆敏哼了声,说道:“听闻你前些日子出去,竟是遇到暴动了。”
“阿敏竟知了?”陆落笑道:“谢阿敏生病之时还不忘惦记我。”
陆敏闻言,双目睁瞪,恶狠狠地望着陆落,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吓我,怎会害我生病。”
“阿敏,此言差矣。”陆落嘴角带着淡笑,徐徐道:“当日众人都在,也都曾听闻,为何只有阿敏病了?”说道此处,幽幽道:“阿敏,你可莫要冤枉我才是,我不过将平儿托梦与我的事情,说与众人知道而已。”
陆敏听到此处,面色一白,狠狠地说道:“陆落,我知你是个有心计的,心肠狠辣,何必在我面前作伪。”
老妪上前两步,不忿地回道:“女郎,你可莫要胡言,我家女郎不过一十有四,纯白一小姑子,怎成了心肠狠辣之辈了?”
陆落闻言,低低一笑,道:“阿敏,莫不是你记错了?我可是记得刘先生所说的心肠狠辣之人,好似不是我呀?”
陆敏被噎得脸色涨红,倒抽了一口气,指着老妪,骂道:“你个贱奴,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言罢,腾腾两步,走到老妪身前,右手一扬,照着老妪的左脸扇去。
陆落一惊,赶忙伸手阻挡,却还是慢了一步,巴掌利落的打在了老妪的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在左脸,红肿一片。
老妪捂着左脸,惊恐的睁着双眼,陆敏瞧见了,气急败坏道:“你个贱奴,竟还敢如此瞧我?”
左手一扬,竟又朝着老妪的右脸扇去,老妪惊呼一声,倒退几步。
陆落伸出右手,用力的抓着陆敏扬起的左手,眯着双眼盯着她,目光中,含着让人惊惧的阴沉。
对上她又沉又冷眸子的一瞬间,陆敏情不自禁的退后几步!
陆落对着惊慌失措的陆敏,冷笑一声,左手一扬,又急又快的巴掌,带着风声呼啸而过。
啪!清脆的声音响彻四周!
陆敏不敢置信的捂着脸颊,在陆落阴冷的注视下,双眸透出熊熊火焰,大叫一声,扑向陆落。
两人相撞,身形不稳的倒退几步,‘嗵’的一声跌倒在地。
陆敏有着北方少女的特征,陆落相对而言,则更偏向江南女子的娇小,陆敏仗着身材高大将陆落压在身下,两人厮打起来。
老妪在一旁,焦急的哭泣,哀求道:“女郎,可莫要打了!女郎万万使不得呀!”
两人狠狠地撕扯着,陆敏将陆落死死的压在身下,挥着拳头,叫道:“叫你欺辱我,叫你吓我,你个贱蹄子。”
老妪跪在一旁,将头磕的碰碰作响,哭泣道:“阿敏女郎,可万万使不得呀!求你饶了我家女郎吧!”
“住手!”
洪亮的声音响起,又急又冷!
厮打中的陆敏,顺着声音望去,前方不远处,错落的站了不少衣裳华丽的男女。
发出冷喝声的,是一名二十多岁,容貌俊朗的青年,竟是陆三郎……陆元!
陆元此时俊脸布满阴霾,看清上方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高声喝道:“陆敏!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
陆敏一个激灵,唰得起身,狼狈不堪的站在远处,面颊涨得通红,傻呆的望着众人,羞愤欲死!
陆敏起身后,被她压在身下的陆落露出一张红彤彤的小脸。
陆落衣衫不整,脸颊通红,发髻松散,一双明亮的大眼,噙着水雾,呆呆地望着众人,秋风吹拂,几缕发丝落在皙白的脖颈上,这般处境中,竟还于青涩间带着透出妖娆,魅惑之姿。
远处的不少男子看的呼吸一窒,在众人的注视下,陆落麻利的起身,整了整衣衫,小手绞着衣角,满脸通红,对着众人羞涩一笑。
人群中间的华衣美少年,瞧着陆落,惊奇的咦了声,眼神闪了闪。
陆元喝道:“成何体统?啊!”
陆敏怪叫一声,悲愤道:“三哥,不怨我,都是她的错!”说着,手指一伸,指着对面的陆落。
众人的视线落在身材娇小的陆落身上,再打量着身材高挑的陆敏,明显不信。
陆蓉从众人中走了出来,不屑道:“阿敏,你可莫要乱说,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
听着明显偏袒的话语,陆敏急切道:“真不怨我,是她,就怨她!”
陆落对着众人盈盈一福,语气哽咽道:“三哥,阿姐,都是阿落不好,不该惹阿敏生气,是阿落的不是。”
陆落衣袖掩面,莺莺的小声抽泣着,身体一抽一抽地,似是伤心至极,却压抑着声音,低低的哭泣。
与陆落相比,陆敏一脸怒色,横眉瞪目的模样,实在像极了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