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德光狠狠地扫了众人一眼,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满月酒,如玉并不想办,在她眼里,耶律阮只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当然,还有耶律德光像父亲一般的疼爱。
可以耶律德光坚持,说每个孩子都有满月酒,他的孩子当然要有。
他说到这是他的孩子的时候,如玉突然涌出感动,眼眶湿润。
满月酒的那天,来的人很多,虽然如玉一再要求低调,可这是二皇子的儿子,虽然皇上皇后并没有亲自来参加,可还是派人送了许多的珠宝。
如玉不能喝酒,却也以茶代酒,大方得体的敬每一位宾客。
耶律德光看着如玉,忽然心生得意之情,这个不同凡响的女子,是自己的女人。
下人来报,东丹王礼到。
耶律德光明显感觉到,如玉的背脊僵直了。
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这个名字依然会拨动心弦。
东丹王的礼,都是小孩子的鞋子衣服帽子,看起来都不值什么钱,但如玉看的出来,上面的团绣的都是鸳鸯。
耶律德光让送礼的人回复东丹王,说我们夫妇多谢他的礼。让人把礼物放进房间。
如玉很快恢复了情绪,继续敬茶。
耶律德光的眸子有一丝黯淡闪过,这么久了,仅仅一个礼物,就让她平静的心湖又起波澜。这段日子,以为如玉已经在慢慢接受他了,可是,她心里爱的,应该只有耶律倍一个吧。
夜晚,如玉一个人在房间,看着白天耶律倍派人送来的礼物。她又从箱底翻出之前耶律倍让人还给他的一分为二的鸳鸯帕子,之前怀着孩子的时候,她为这块帕子做过修补,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现当初的精致,正如她修补帕子时的心情,也已和当初截然不同。
砰!门被撞开了,耶律德光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如玉下了一大跳,他不是个经常喝酒的人,今天阮儿满月,他似乎喝多了。
耶律德光看到如玉,把酒瓶放在桌子上,又步履瞒珊地拿起如玉盯着看的小孩衣物。
“送绣鸳鸯的小孩子衣服……他……可真用心。鸳鸯……绣品……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吧。”
“耶律德光,你喝多了。”
“是,我喝多了……我心里不痛快。如玉……如玉……你忘了他,一心一意对我好不好?”耶律德光忽然钳制住如玉的双肩,渴望的盯着她。
“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房。”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就准备这一辈子就活在对他的思念中?我哪点比不上他?为什么太子是他当?东丹王是他当?将来整个契丹都是他的!还有……还有你的心,都是他的!而我呢?什么都没有!”
“耶律德光,不要这样说自己,你的父皇母后都爱你,你还有我和阮儿,你不是今天说了么,阮儿是你的孩子。”
耶律德光骤然停止了如哭泣般的痛诉,他看着如玉,忽然头一低,炙热的唇附在了如玉的唇上。
如玉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却在耶律德光主导的辗转中,感受到了他的脸上是湿湿的。
心头有一阵想到疼惜的感觉。
一吻结束,如玉轻轻抱着耶律德光,拍打着他的背部,“耶律德光,男子汉不应该哭,我和阮儿都会在你的身边,是的,我曾经爱过耶律倍,我不想骗你,我现在还爱他,放不下他,但是,我会调整我的心情,我和阮儿永远是你的家人,你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白头偕老,耶律德光听到这句话,紧紧拥抱住如玉,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如玉吃痛,却忍住了并不吭声。
“如玉,如果我贪心的说,我不但想要和你相敬如宾的白头偕老,还要和你像夫妻一样郎情妾意的白头偕老,你愿意么?”
“我会努力的。”她答应。
耶律德光感动的把如玉抱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
今天的这个答案,纵然不是最想听的,却也已经满足了。
而此时的耶律倍,也已经酩酊大醉。
“玉儿,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玉儿陪在耶律倍的身边,吓的不知所措,“我……没有背叛您哪。”
“耶律德光,你真是太卑劣!”耶律倍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同一天,这两个男人都喝醉了,知道第二天早上,他们才恢复常态。却也同时接到一个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消息:耶律阿保机病了,很严重。
耶律阿保机是在从渤海回城的途中病的,路上的医疗条件比不上宫里,远水救不了近渴,队伍只能驻扎在扶余城。
耶律德光和耶律倍同时快马加鞭启程赶往扶余城,耶律德光的路途很短,和述律平一起很快就到了。
见到耶律阿保机,耶律德光的情绪有些失控,“父皇!”
“你们都退下,让德光在我身边,我要和他说几句话。”耶律阿保机很是虚弱。
述律平带着所有人出去了,耶律阿保机握着耶律德光的手,“孩子,父皇可能是不行了。”
“不,父皇,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孩子,父皇对你一直比对你大哥严格,你大哥是储君,你今后一定要好好辅佐。”
“父皇,您不要这么说。”虽然早就知道耶律阿保机会做这样的决定,耶律德光仍然心头一震。
“孩子,你大哥有你辅佐,我很放心,你记住,一定要让契丹强大。”
“我记住了。”
耶律阿保机好似松了一口气,渐渐闭上眼睛。
耶律德光站在一旁良久,却不见阿保机动一动,心中猛然一惊,伸手去摸他的鼻息,却已经没有了。
耶律德光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
门外的述律平听到里面的哭声,冲了进来,却看到丈夫已经离去。
于是,许许多多的哭声响了起来。
耶律德光站了起来,回身面对众人:“先皇意旨,契丹由朕继任大统!”
片刻,迎上众人错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