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倍站了起来,他没有想到李存勖会这样做,现场的气氛一下子严肃紧张了起来,音乐停了,舞女们退下。
“孩子,这些年你还好么?”李存勖轻轻叹了口气。
“是的,父皇,我都好。”高娉婷眼中闪着泪花。
这一句“父皇”惊着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站着的耶律倍。
石敬瑭率先下跪,“参见公主。”
其余人缓了过来,跟着参拜。
高娉婷站了起来,“各位叔伯不必多礼,娉婷多年漂泊在外,让各位替娉婷担心,实在不孝,我一切都好,请各位叔伯不必牵挂,娉婷生性自由,也爱我现在的生活,今天是庆贺东丹王的大婚,大家不要扫了客人的兴。”
经过娉婷的提醒,大家才想起来,今天的主角是东丹王。
“是,是,看朕都糊涂了。”
音乐重新响起,舞女重新上台。娉婷坐在了耶律倍的身边。
“你是大唐公主?”耶律倍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娉婷。
“嗯。”
“你之前怎么不说。”
“你也没有问过我啊。”
“我怎么会想到,你会是大唐皇帝的女儿。你怎么不呆在大唐皇宫,到处流浪,万一被人劫持怎么办?”
“我还没有衰到被别人劫持,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是等宴会结束之后再和你说吧。”
宴会一结束,高娉婷还来不及和耶律倍说上话,就被李存勖叫去续父女之情了。
“孩子,你怎么回和耶律倍在一起。”
“他之前被人暗杀,我救了他,所以之前我一直在东丹国好吃好喝着。”
“孩子,在外那么久了,回到父皇身边吧。”
“父皇,我不想呆在洛阳……”
“你还是忘不了他,你还在怪父皇是不是。”
“不,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您,他是为国捐躯的,他永远是个英雄,只是父皇,我只有流浪,才能让自己不去想他,耶律倍当我是他的恩人,对我极好,我和他也成为了朋友。”
“娉婷,如果你对他有意,不如……”
娉婷摇摇头,打断了李存勖要说的话,“父皇,我明白您的想法,但是我心里忘不掉志田,我对耶律倍的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不会有别的。”
李存勖谈了口气,“好吧,女儿,父皇只愿你活的开心,你如果在东丹国觉得自由开心,你可以呆在那里,至少,让父皇知道你的行踪,图个安心。”
娉婷的眼眶里又转出了泪花,“父皇,这些年让您操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只要你安好,父皇就安心。”
娉婷依约来到耶律倍的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了,耶律倍今天的疑惑太多,也压根没有睡意,就坐在椅子上等着高娉婷来解释。
“你倒是挺会等的,那么晚还那么精神抖擞。”
“今天受那么大刺激,哪儿睡得着啊。”
“不就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么,哪儿那么大的刺激啊。”
“谁让你的身份那么高呢,我这里刚娶一个冒牌公主,才发现身边才有个真正的公主,早知道我也就不跑这一趟了,直接在东丹国把你娶了不就得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你还真有说笑的潜质啊。”
两人相视而笑。
“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呢。”
“你想听我的故事?”
“嗯,我原来以为我们俩已经挺熟悉的了,现在才发现,我对你的过往真是一无所知。”
娉婷莞尔一笑,开始说她的过往,“我自小就得到父皇的宠爱,所以总是有一些小任性,小刁蛮,经常闯祸,可是父皇从来不责怪我,有一次,我迷上了射箭,刚开始的时候也就自己打打靶子,后来我觉得不过瘾,就让宫女站在御花园里,头上顶着个果子,我就站在十步来外射,宫女吓的瑟瑟发抖,可我却觉得十分好玩,嘴里还说,你赶紧站稳,要不然这样颤颤巍巍的,到时候本公主的箭射偏了可不管,说实在的,当时的我只是觉得这样戏弄宫女很好玩,以前我也经常出这样的幺蛾子,反正宫女太监都顺着我,父皇也不会责怪我,那个时候整天呆在宫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放了箭,其实我心里对我的剑法没有什么底,但是这一箭射出去后,我觉得完了,肯定要射到宫女了,结果,这支箭被一个飞过来的人用手截住了,那个人很快站了起来,我看到他的手被箭划伤了,我心里想着还好他截住了箭,要不然,这个宫女可真完蛋了,但是脸上却觉得很没有面子,冲上去就说,你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敢来管本宫住的事。这个男人自曝家门,是护国大将军高卫国,他双手把箭还给了我,意思是多有得罪,但我这样对待宫女简直就是草菅人命,我当时听了这话就气炸了,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说我,我拿起箭就抽了他一记,他没有闪躲,脸上就硬生生的被我划了一个口子,其实我做完这件事情就后悔了,看到他的脸受伤我就更后悔了,我赶紧叫太医来替他包扎,虽然没有事,但是他生的如此英俊的脸,因为有这道口子,看起来就特别狰狞。”
娉婷说着高卫国的时候,眼中闪动的绵绵情意,是耶律倍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的。
“我心里面很是愧疚,就常常出宫去看高卫国,每一次去都带着各式各样好吃的点心,高卫国很是拘谨,也不肯和我多说话,可我不管,我缠着他,让他教我武功,一开始,他不肯,但是我说,如果我跟着他学武功的话,我就不会再让宫女太监当箭靶,他就答应了,我欣喜若狂,天天借着由头往高卫国那里跑,他手把手教我武功,有一次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我的手,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脸一定很红很红,高卫国也有些尴尬,但是我从高卫国眼睛里面看到,他是喜欢我的,不用他说,我就感觉得到,没有原因,我就是知道我们互相喜欢,我很高兴,我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动心,而且我动心的这个男人,同时也喜欢我,我一直撺掇着高卫国赶紧向父皇提亲,可卫国觉得,他的军功还不够高,但是我总是嫌他顾虑太多,天天催着他,他总是笑着看着我,说我一点儿都没有公主样,后来,他去找父皇提亲了,但是也求了父皇让他出征,那时候,大唐面临着敌国在边境的骚扰,所以父皇就同意让卫国出征,凯旋归来之后,就办我们的喜事,我觉得好高兴好高兴,卫国出征那天,我去送他,他让我放心等他回来,我当然很放心,我知道,卫国的实力,领兵打仗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他走后,我就等啊等,但是最终,却说他战死在沙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