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事情暂且不管,将视角转至人间,一个人流熙熙攘攘的小城市里。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前人之金言,于现在士人有何影响?你们都有何见解?嗯,那就由新来的学生周弥来回答一下吧!”
四四方方的大户人家的宅院里,一个低沉的声音一板一眼地传出。
这是一个穿着一裘青衣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方帽,蓄了一小撮胡子,非常传统的教书先生样子。
此时,他拿着一卷书籍,来回走动。
然后,在一个面色略显青涩的小生旁边,停了下来。
小生看起来十七八岁,容貌俊秀,以白巾束发,穿着一裘白色镶紫云纹长衫,看起来非富即贵。
可在他的腰间,却系了一个绣工看起来非常粗糙的香囊,与他这身行头不太匹配。
“是,夫子。”小生从容地站起。
目视四周一会儿后,他道:“依学生拙见,若以一仕途明顺的士人来说,高官厚禄之时,亦不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众生谋福祉,责无旁贷,却也不在官场污浊间随波逐流,忘记本心,于心灵深处觅一安居之所,是为大隐。若苦读十年,奈何天赋有限,能力不及天赋异禀之人,为一方父母官,也得兢兢业业,解百姓人家疑难,常常深入人间,与市井小民同风共雨,谓之中隐。若是一生仕途不顺,饱受官场尔虞我诈之苦,厌倦了尘世繁华,乐于青山绿水之间,抒情写意,悟自然之理,留书于后世人,是为小隐。依小生所见,三隐各有其长,并无高下之分。”
小生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可在座的人都能辩析出来。
“呀!”
“妙句!”
“好!”
……
周弥一言下来,众多学生各有表现,竟是满座皆惊。
夫子也赞叹不已,道:“良见也,果真不愧是名满天下的金陵城周大善人的儿子,十几年闭门苦读,今日才加入国子监,见识却远超同辈,坐下吧!”
周弥应言坐下,表情依旧从容不迫。
心里却在想着:“我九岁识字,十岁才读了人生的一本书。十五岁才立志认真读书,到现在不过才读了短短八年的书,何来十几年苦读之说?唉!这国子监真是无聊,我想我家莲夭了。算了,课还有段时间才结束……”
这时,有的学生还在回味周弥先前的那番话,有的则是用玉扇遮面,与旁边的学生窃窃私语着什么,不时朝着周弥的方向瞥视一眼。
直到夫子咳了一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们才完全安静下来。
然后,夫子接着说道:“周弥之言,于我等志在仕途之人来说,是至理之言,望你们皆能铭记在心,我们进入国子监读书,虽然是希望将来有幸可以步入朝堂,造福一方,可若是不得志,也不要忘记对人生有所追求。好了,道理说得差不多就可以了,你们余时自己去体会,我们接着上课吧!”
……
下课后,周弥被众多学生围住,无非就是一些赞誉之言。
当然,也有部分是想与他谈论问题的,周弥都一一付应。
不知过了多久,他见人已走了大半,才微微一叹,让书书童收拾好书籍笔具,准备回家。
书童收拾尚未完毕,周弥就看见一个貌若润玉的男子向他徐步走来。
男子头戴顶一个紫玉冠,身穿紫色镶金边长袍,腰系青玉紫龙玉佩,手上拿着一把玉扇。
周弥淡定地看了下四周,见除了眼前朝着他走来的男子,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于是,他疑惑地道:“恕小生考进这国子监只有一日,尚未识得所有人,不知这位兄台是哪位?找小生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