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个院子就她和这三人在里头,若没点正事做,她可不要被他们给晃晕了?于是楚轻寒念头一转,不如出门去算了,正巧她缺一把趁手的贴身武器,去看看也好。
她“啪”地拍了下桌子,屋里那三个人顿时停了动作,视线向她投过去。楚轻寒清清嗓子,眼眸将三人扫了一遍,慢慢开口问道:“附近可有好的铺子,卖刀剑兵器的?”
“小姐要刀剑作什么?”青素第一个反应是小姐举止的合理性。
“城北余家的兵器不错。”简寒的反应是小姐问什么就答什么。
只墨玖没做声,楚轻寒视线转向他,他一躬身,道:“墨玖去备车。”
嗯,三个人里面,以这个墨玖最有心思。
“好!吃了早饭就去,墨玖跟着,简寒和青素在家。”楚轻寒干脆利落地吩咐,本来她属意的是眼前问一答一的简寒,可墨玖已经去备车,便只有他了。
青素立时表达出对她楚轻寒安排的不满,争了半天,楚轻寒退让一步,同意青素和墨玖一起陪她,简寒看家。等青素回过头继续手上账册的活,她才想起来,她的本意是不让小姐随意出门,怎么最后成了该几个人陪小姐出去呢。
墨玖驾了马车出府,门房见他手上的号牌,又见车里是二小姐便二话不说开了门,楚轻寒立时觉得相府这个规矩甚好,给她很多便利。等背后大门重新关上,她忍不住问了青素一句:“平时旁人怎么进出府的?”
青素侧过头,小脸配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瞧着倒也有几分神采,她研究了一会楚轻寒问话的“动因”,才慢慢回答道:“若是府里的人,要凭管家那里领的号牌出入,去何处去多久都会记下。若是外面的,则要用拜帖回了主子后才定夺。”
楚轻寒听了点点头,堂堂相府,管得还是严谨的。青素在旁观察她的神情,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加了句:“小姐若出门,必须有随卫相陪,否则门房得回过大人才行。”
楚轻寒再点点头,看来小姐有出入自由,但没随卫还是不行。
一旁的青素见楚轻寒默默不语神情不明,以为她又想起过几天就要入国师门下的事,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多话,忙指了路边的景色逗她。
如此一路向北行了一刻来钟,道路两边的商铺和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想来之前那片地方属于官家的住宅区,没事没什么人会往那里去。
越来越热闹的街市,让车上端坐的楚轻寒有些新鲜,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看街景人文。
她们待的平都既是京城,又是江南之地、鱼米之乡,繁华热闹里带了儒雅的书卷气也带了皇权的霸气,好比威严的石狮子和细巧的竹刻微雕摆在一起,矛盾中另有一番风雅。一路过去,楚轻寒也不觉得枯燥。
又过一刻,马车在一户中规中矩的商户门前停下。
“小姐,到了。”墨玖边说边跳下马车,顺手将一张椅凳放到车架下。
楚轻寒下了车,抬头看那商户门匾,几个方正的大字“余记铁铺”倒也写得有些风骨。只不过此刻铁铺的大门半掩着,不像在做生意。
青素见状忙上前拍门。
“有人吗?”她喊。
门里立刻有人应声,一中年人快步从内堂走了出来,见她们便躬身行礼,“两位小姐,小店此时正好有贵客在,不知两位客官可否稍候片刻或改日再来?”
“贵客?”青素的嘴立马嘟了起来,眼眉一扫,露出几分不屑。“哼,贵客正在你面前呢!我家小姐的身份可是你们怠慢得起的?快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青素虽强横了些,但她说话之前已经细细打量过,这铁铺门前既没什么高头大马,也没什么特殊标记的马车,里面“贵人”的身份必定有限,于是她毫不相让。
那中年人顿时为难起来,眼前小姐打扮的客人身上衣着奢华、气质更是清贵,一看就是极有来路的人,他悄悄探头张望了下,门前停的马车旁一个少年随卫挎剑而立,马车上似乎刻了“楚府”的标记。
他眉头蹙得更紧,都是惹不起的人啊。眼见青素眼睛一圆又要发怒,他忙一躬到底,低声道:“小姐见谅,实则在店里的是领国使者和他们的小皇子,那小皇子脾性不佳,本店着实怕他惊扰了其他贵客,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实非本店不愿做生意啊,还请小姐见谅。”
青素听人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强求,她侧脸看楚轻寒。
楚轻寒原本出来是为了寻“清静”的,并非定要进这家店不可,见如此便嘴角勾了勾说:“那便算了,不难为店家,以后有机会再来吧。”说罢她转身就走。
人刚到马车边,踩上脚凳待要上车,就听铁铺内里一阵喧哗,然后有人猛地大喊:“沐……沉……香!”
楚轻寒倏地转头,只见那个眉毛长得挺顺她心的少年气势汹汹站在那里,双手握拳,怒目相视。
果然便宜师父没骗她,他好端端的没事。楚轻寒瞥一眼气色红润的秦无忧,再扫一眼他身后那几个高大的随从,轻轻一笑,继续刚才被他打断的动作……踩脚凳、上车。
秦无忧的眼瞪得更圆了,他不能相信,眼前和他共患难几天的楚轻寒居然对他视若无睹!
万分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后,本就积攒了好几天的火气顿时爆发,秦无忧脚下一个发力,人窜了出去。他其实也没打算做什么,只一心想拦住楚轻寒,不让她走。可站在马车旁的墨玖怎能任他如此,就在秦无忧身形距楚轻寒只两步远时,他踏前一步,手臂横在了两人之间。
秦无忧眼见就要成功,面前却多了一个锦衣少年挡他去路,心头更气,手下凝了力,直朝墨玖脸上狠狠切了下去。
墨玖身形不动,手臂顺势划了个半圆,手腕轻巧翻拨便将秦无忧的攻势卸去,秦无忧年少气盛,又正怒火中烧,此时哪里肯退,双脚一落地立刻和墨玖打在了一处。
楚轻寒对此甚为无语,轻唤一声:“墨玖,走了。”便不再看,直接到马车里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