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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2000年改制花脸谱 (2)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伙儿一听就知道是谁。当时徐文荣不在会场,回来后,他就跑到乡党委和乡政府表明姿态:如果让我继续干,那就得相信我。后来再遇到那位乡党委副书记,徐文荣当面质问他,对方哑口无言。

那个时候,离邓小平同志提出“发展才是硬道理”还有8年时间。

1993年,徐文荣斥资两亿元造了一个“农民兄弟度假村及旅游景点”,同样招致争议。当时横店盛传,国务院一位领导对徐文荣的做法进行了批评,说徐文荣“胡来”,不过后来不了了之。徐文荣一如既往地大胆行事,1995年继续斥巨资搞旅游,1996年为协助导演谢晋拍《鸦片战争》,徐文荣的横店影视城开始拉开帷幕。

远的不说,近几年来我们看到的《英雄》、《夜宴》、《无极》、《满城尽带黄金甲》、《功夫之王》等电影,都是在横店拍的,横店也越来越为国际影坛所青睐。以至于现在大家提起横店集团,以为就是搞影视的,把徐文荣的主业——磁性材料给忘记了。其实,影视产业在横店的资本阵营中,占的比重连3%都不到。

徐文荣的这种大胆、倔强、愈挫愈勇和他走过的路,在中国可以说不可复制。有人说他是个很有政治头脑、政治手腕的人,他马上否认,说:“我是个农民。”2008年2月在北京,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的第一句话依然还是这一句。

幸存的横店模式

国外不少媒体对徐文荣和横店的故事很感兴趣,特别是在2000年之前,中国社会的财富观远不够清晰,不少外国人想,中国的富豪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应该各踞一角,拥有自己的王国吧?后来他们发现,不是这样子的,中国的企业正规军团,大都跟国外没两样。直到徐文荣进入他们的视野才让他们眼前一亮,因为徐文荣式的人物,就是他们一直以来对中国企业家的印象。

实际上,徐文荣这样的企业家如今在中国少之又少。他似乎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比如,20世纪80年代在横店政企分开过程中,徐文荣一边与行政部门间产生一些摩擦,一边却能获得支持。据称先后有超过5位镇干部因为摩擦而被调走。二十多年后的现在,横店集团是一个大规模的民企集团,除主业磁性材料外,其涉足的行业还包括公路、银行、航空、军工等垄断或准垄断行业。

不少人会觉得,横店兴旺景象从未出现过衰势,是“红色保护”的结果。事实上并非如此,徐文荣跟华西村的吴仁宝和南街村的王宏斌不一样,徐文荣的头上不是没有“红帽子”,但他并没有刻意利用这顶“红帽子”,将政治资源转化为经济和商业资源。

让我们看看曾与徐文荣同时代的村镇企业家们的命运吧。天津大邱庄早已变了脸,“庄主”禹作敏如过眼烟云,在1999年保外就医中去世;华西村仍受热捧,但质疑铺天盖地且与日俱增,特别是2003年吴仁宝的儿子吴协恩接班之后,华西村疑云更重;南街村同样争议不断,2008年初,《南街真相》等报道揭开了王宏斌的面纱,一直宣称“反对私有制”的南街村,将集体财产从法律属性上转为“村里三大班子”的个人名下,海外媒体称,“王宏斌变身‘红色资本家’”……

可以说,与徐文荣同时代发展起来的村官式企业家们,只有徐文荣在市场化运作这条路上走得最远也最扎实,这使得他正如费孝通为其题的字——“横行天下”。

徐文荣到底持的是什么法宝?从中国社科院研究员党国英2008年4月对王宏斌转身和南街村变味的评论文章中,我们或可从侧面觅得答案——

王宏斌先祭起的是“公有制”这尊神,但他不懂如何侍奉这尊神,更不懂得只有在公共领域,这尊神才有所作为,于是便败下阵来了……王宏斌没有培育起“异化”集体企业的家族资源,所以他注定失败。奥秘正在这里。当然,“红帽子”不能永远戴下去,“改制”的故事会丰富多彩,只是王宏斌没有把自己的故事讲好。

之前听说,徐文荣经常带朋友去参观殡仪馆和看守所,目的是从中感悟人生的价值与意义。我们在横店见到徐文荣时,他带我们看他在横店建的寺庙,很肃穆,我们没有问他是不是信佛,只是觉得,这个老头儿不简单。在中国的企业家群体中,他算是“另类中的另类”了。

杨澜革了自己的命

2000年11月,我们制作的“2000中国50富豪榜”在《福布斯》发布,32岁的女富豪杨澜排在第38位,财富为53亿元;这一期《福布斯》的封面人物正是杨澜。

当时我们计算出杨澜丈夫吴征所持有的上市公司股份,财富达到了6400万美元,但因为吴征不是中国国籍,所以我们把财富算到了杨澜头上。

当面接触的第一位女富豪

在我们发布榜单半个月后,杨澜生下她的第二个孩子。2001年初,我们在杨澜上海的住所和她见了面,尽管她的身体恢复得不是很好,但精神状态蛮好,非常自信、自然。

杨澜跟我们聊起她之前的经历。正如后来媒体所报道的,她是一个非常懂得进退的女人,这一点难能可贵。1990年,年仅22岁的杨澜成为中央电视台《正大综艺》节目的主持人,人气十足,4年后,她获得中国首届主持人“金话筒奖”,然而也正是这一年,她毅然决定放弃眼前的一切,赴美留学深造。用她的话来讲,尽管此间几年她的名气大增,然而她觉得“有点虚”:“我往下看,空空如也,下边的基础不是我建的,而是央视这一庞大的机构赋予你的,我觉得不踏实。”

1997年杨澜回国后加盟凤凰卫视,次年《杨澜工作室》开播,1999年10月她离开凤凰卫视,两年间她积累了丰富的资源和经验。离开凤凰卫视后,她一时淡出公众视野,一直到2000年的3月。

2000年对杨澜来说是不同寻常的一年——她革了自己的命——进入商界。3月,杨澜与吴征收购香港上市公司良记集团,并更名为阳光文化网络电视有限公司,杨澜任主席。8月8日,大中华区第一个以历史文化为主题的卫星频道——阳光卫视开播,在弘扬中华文化加强国际交流合作等方面,阳光文化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并曾于2000年和2001年,连续两次入选《福布斯》评选的“全球最佳小型企业”名单。

然而阳光卫视此后接连亏损,3年亏损额逾2亿港元。2003年,杨澜夫妇拱手以8000万元人民币的价格出让阳光卫视70%的股权,此后专注于当初与阳光卫视同时起步的阳光媒体投资,杨澜任主席。

两年后的2005年7月,杨澜将其在阳光媒体投资的所有职务转给吴征,并决定将夫妇两个所持有的阳光媒体投资51%的股份,用来成立一个非营利机构——阳光文化基金会,主要活动领域为文化交流、环保和教育。

杨澜某次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战士和商人不同,战士坚守阵地,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而商人就像置身于一个舞厅,随时要想到出口在哪里。”

杨澜并不是10年来上榜的第一位女富豪,1999年的“中国50富豪榜”上,48岁的刘晓庆排在第46位。然而刘晓庆的官司不断,要么她是被告,要么她去告别人,似乎乐此不疲,1999年上榜当年就因拖欠某公司50万元而被冻结房产。

相比之下,杨澜的美誉度比较高,当然,一方面和其所从事的行业与不断以来扮演的各种角色(如北京申奥形象大使等)有关,但另一方面更在于她自己的“阳光形象”——开放、包容,以运作品牌的做法维护自己的口碑和美誉度。

2006年,我们第一次制作“胡润女富豪榜”,杨澜、吴征夫妇以40亿元位居第5位。2007年我们第二届“胡润女富豪榜”上,杨澜夫妇以50亿元位居第18位。这两届女富豪榜的第一位——张茵(2006年)和杨惠妍(2007年),也都是当年度“胡润百富榜”的首富,财富分别为270亿元和1300亿元。

我们拿2006年“胡润女富豪榜”榜单来看,最年轻的是26岁的刘畅(刘永好的女儿),最年长的是65岁的陈丽华。上榜的女富豪当中,与丈夫共同拥有财富的,杨澜是代表人物,同类女富豪还有:福记食品姚娟、魏东夫妇排名第6位,财富35亿元;香江集团翟美卿、刘志强夫妇排名第8位,财富33亿元;SOHO中国张欣、潘石屹夫妇,财富13亿元;当当网俞渝、李国庆夫妇,财富8亿元;信中利投资李亦菲、汪潮涌夫妇,财富8亿元,等等。

表2-22006年“胡润女富豪榜”前十位

排名财富(亿元)姓名公司总部行业

1270张茵玖龙纸业香港包装纸及原料

265吕慧、陈宁宁母女嘉鑫控股香港钢铁、铁矿石进出口、金融

360陈丽华富华集团北京房地产、俱乐部、紫檀博物馆

441杨文瑛家族晨讯科技集团上海手机及无线通讯模块

540杨澜阳光媒体投资上海传媒

635姚娟、魏东夫妇福记食品上海食品

635李彬兰新一佳广东零售

833翟美卿、刘志强夫妇香江集团广州房地产、家具零售

925刘畅新希望集团四川综合

1023张建华福信集团福建金融、房产

1023吴春媛AAC声学科技深圳声学元件制造

有一部分女企业家直接拥有其丈夫或家人公司的股份。盛大网络雒芊芊拥有财富18亿元,她的丈夫是陈天桥。健康元药业刘苗拥有财富7.5亿元,她是朱保国的母亲。通威集团管亚梅为7亿元,她的丈夫是刘汉元。绿城集团夏一波为6.5亿元,她的丈夫是宋卫平。神奇集团文邦英为5亿元,她的丈夫是张芝庭。

事无巨细维护声誉

有人说,杨澜是中国转型年代的一个代表性符号,是一个具有大智慧的小女人。在与杨澜的交流中,我们能感受到她是一个文化情怀很重的人,尽管执掌阳光卫视期间,她对商人的角色也非常在乎,但内心的济世情怀使得她越发觉得直接做一些公益事业更有意义,阳光卫视的亏损则成为一种催化剂。所以,准确来说,2005年才是杨澜真正的“革命年”。

杨澜非常注重维护自己的美誉度,大事小事皆折射出她的细心。2005年她突然决定捐出与丈夫吴征拥有的阳光媒体投资集团股份的51%,并在香港成立阳光文化基金,一时招致不少质疑,有人称杨澜的捐赠行为没有“含金量”,杨澜迅速做出回应称,尽管阳光媒体投资旗下的阳光卫视亏损,但从没发生过负债经营和负资产状况,“阳光媒体投资更是优质资产,这些情况已做多次公开报道,并早已成为公众纪录”。

还曾有媒体报道过杨澜的“惊人之语”:“优秀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除非找到一个好老公。”杨澜后来为此专门澄清,称媒体引用断章取义,“我个人认为在如今的多元化社会中,女性并不以婚嫁为唯一的‘幸福结局’……媒体引用的这句话,离开了上下文,就不是我的原意了。”

又如王朔2007年年初高调复出,频繁亮相各路媒体,口无遮拦,言无不尽。在一次做客凤凰卫视《锵锵三人行》节目时,他将口水之剑对准了吴征、杨澜夫妇说:“杨澜找错了老公,吴征是个骗子,前一阵还忽悠我们徐静蕾投资呢。”杨澜随即在博客中给予了回应,称“王朔先生,说话要负责任”,“明明是我公司想投资徐小姐的项目,王朔先生说吴征忽悠徐小姐投资,这话从何说起呢?至于进行人身攻击,就更没道理了。另外,我也想告诉他,我的家庭很幸福,请不必操心”。

从不同的角度看杨澜的这些行为,得出的结论是不一样的。有人会觉得杨澜太过敏感,小题大做。而有人则持不同意见——当下中国,民间财富观不够理性,传媒跟风炒作恶习不改,公众人物怎么可能对有损自己声誉的言论和行为视而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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