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烈，我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卓扬拿过季如烈脚边的啤酒，打开和她的碰了碰，“不过，我就是愿意相信你。”
季如烈举了举啤酒罐，笑得好不灿烂，“你都这么说了，我不说些什么也是不行的了。”
“我在等。”
“等？”
“伊藤健一。”
“他不在日本。”
“他之前和卓步凡闹得那样不愉快，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对方的。”
季如烈讲完之后有些奇怪的撇过头去看卓扬，他一脸轻松倒是让季如烈颇为意外，“你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
季如烈见卓扬不想多说，自己也就不再言语，安静的抬起头，看着看上去近在咫尺的夜空，含笑不语。
第二天早上，卓扬醒来的一瞬间有些晃神，有些今夕是何年的错觉，之前总是在酒醉之后醒来，有浑浑噩噩的度过第二天，周而复始，暗无天日。
“早啊。”
卓扬感觉到脸上有些冰，一个激灵，脑子也跟着清醒了过来，看着头顶上季如烈日光里的素颜，不由露出了一个笑脸。
“早。”卓扬看着季如烈身穿一身和服，不免有些奇怪，“你要去哪儿？”
“还不是你乌鸦嘴？”季如烈站在镜子前面检查着身后的蝴蝶结打得是否整洁，“伊藤健一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上的飞机。”季如烈从镜子里看着卓扬扶着额头的样子有些失笑，“你的酒量变差了哎，手边那是解酒药，喝了之后我们就要出发了。”
卓扬抬起身看了看檐廊外的天色，自己居然睡了差不多一天，看样子自己的酒量确实是越来越差了。
“你准备怎么做？”
“山人只有妙计。”季如烈替卓扬打好领带，对着他颇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卓扬一口喝干了解酒药，跟在季如烈的身后走出了这几日一直寄居的日式房间。
走之前，不免有些怀念，这样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这辈子怕是只有一次了，只想要把这一刻永远的留在脑子里，哪怕是虚假的记忆，哪怕是此生只能靠这段记忆过活。
“卓扬？”
季如烈有些疑惑的回过头看着他，于是她看到他堪堪回首，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空气里满是折射着阳光的微尘，围绕着脸上是已经看透一切的豁达笑容的卓扬，季如烈就这样看着他一直走过自己身边，一直到卓扬坐进车里季如烈才回过神来。
卓扬看着车子行进的路线，不免有些诧异，季如烈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弄到伊藤健一老巢的地址的？他在日本有许多的产业，但最隐蔽的也就是他最常呆的地方却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即便是他，也只是在很早以前跟着父亲进去过一次罢了。
季如烈感觉到卓扬在看自己，转过头去，略带疑问。
“没事。”
“卓扬，我们今天去不是闹事的，所以，放轻松就好，不用太担心。”
“你说的倒是轻松，”卓扬有些无语的看着季如烈真的如她所说那般轻松自在，甚至还哼起了歌，“别忘了，你可是和莫然一起从他眼皮底下把卓不凡救走了，你觉得，他会不计前嫌的欢迎你，并且帮助你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辈子的敌人，更没有一辈子的朋友，”季如烈运筹帷幄的笑了笑，“只要我们能满足他的要求，对方自然会和我们合作。”
“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能够大致猜到一个方向，只要他不提太过分的要求，我应该还是能当一回灯神，有求必应的。”
“不要太过自信，我总觉得以伊藤健一的个性，他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你。”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卓扬颇为担心的看了故作轻松的季如烈，她和之前真的有了很大区别，以前她总是运筹帷幄力图每一件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否则绝对不会轻易出手，而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她已经说了几次了？
“到了。”
就在卓扬陷入深思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伊藤家老宅门前，季如烈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伊藤的先祖确实聪明，把大本营建在这种深山密林里，先不提地理位置复杂，难以辨识方向，即便是真的有心人闯进了这片林子，怕是在找伊藤家麻烦之前就已经被熟悉地形的伊藤家全数剿灭了。
季如烈走下车，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服装，回过头和卓扬对视微笑了一下之后，挽着对方的胳膊就向伊藤家走去。
卓扬看了眼门口的“伊藤”二字，对季如烈的消息网更加佩服，正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季如烈微微低下头，脱下木屐，和卓扬的鞋子一起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边，在看到鞋架上还有两双男士皮鞋和一双女式木屐的时候稍稍怔了一下。
“两位这边请。”
季如烈和卓扬跟在女佣身后被引入庭院的深处，季如烈趁机打量了一番房子的大致结构，却觉得这些房间设计实在是太相似，自己好不容易勉强弄清了方向，下一刻就又有些迷失了。
“两位请进。”
“谢谢。”
季如烈见女佣拉开门，微微弯了下腰，跟在卓扬的身后走了进去，还没看清楚里面的人就听见伊藤健一颇为阴冷的声音，说着有些生硬的中文，“卓君，好久不见。身边的那位美人就是让你舍弃江山的那一位吗？”
“伊藤君过奖了。”
“过奖了？我看是季小姐过谦了才是。”季如烈原本低着头故作娇羞，这会儿听到声音，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你说什么？”任昕一下子用力收紧了替卓步凡换药的手，痛得对方“嘶嘶”的倒吸冷气。
“你没听错，我说我明天要去日本。”
“为什么？伊藤健一还在到处找你，你这个时候去日本，不是自投罗网吗？”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卓步凡，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任昕见卓步凡已经打定了主意，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当然不是，只不过，这件事情总要想个办法了解的。”卓步凡拉过一旁闹小脾气的任昕搂在怀里亲了亲，“你最近怎么这么暴躁？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任昕听到“怀孕”两个字抖了一下，挣扎了一番从卓步凡的怀里跳了出来，“你别胡说，这事情不是你最清楚的嘛。”
“我清楚？是啊，我是挺清楚的，昕小姐，你该不会是在怪我不够卖力吧？”
“色鬼！”任昕拍开卓步凡伸过来的手，“别以为你岔开话题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卓步凡只是在任昕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笑着什么都没有说，而当任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明白当时他为什么不反驳？
被迫穿上日式和服，任昕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跟在卓步凡的身后亦步亦趋，多少显得有些不情愿，而在见到伊藤健一的那一刻，这种不适感呈几何倍数的上升。
她诧异的看着伊藤健一和卓步凡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