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皇甫战铭突然来这么一出,云臻预计第二天一大早回将军府的计划被打乱了,她一觉睡到日晒三竿,醒来的时候正赶上吃午饭,云臻索性多在皇甫晟熠家里蹭了一顿饭,吃饱喝足,云臻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她一走,皇甫战铭也打算走了。临行前,皇甫晟熠硬是要来送行,瞧着他动作滑稽,在柳细细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蒙面女子,云臻仔细一辨认才发现那人竟是被云臻和皇甫战铭轮流当了肉垫的沈柔!
拜她那一脚所赐,如今沈柔的整个脸即使有面纱遮挡,也藏不了眼角红肿的印记,而且云臻也眼尖的注意到她的手总是不经意的搓揉自己明显左右不一样大的胸,有点责备的瞪了皇甫战铭一眼,下手太狠了,瞧那胸肿的,你至少多加一脚,让人家左右一样大啊!
云臻实在摸不透她的想法,就她这等尊容居然还敢出来见人?果然外表再柔弱的女人内心也藏着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瞧她弱质纤纤,信步走到皇甫战铭面前,就算只剩下一只眼,也阻挡不了她爬墙的决心,她如泣如诉的话语,孱弱不堪的姿态,单就一只眼,她居然能把一个苦情戏女主角演得活灵活现,云臻想若不是她正牌老公还在场,她估计早就扑到皇甫战铭的怀中。
倒是皇甫战铭的态度令云臻惊奇不已,那夜她藏在房梁上看的真真切切,这皇甫战铭和沈柔之间绝对有真情,而此刻沈柔显然是藏不住爬墙之心,倒是他自始至终摆着一副僵尸脸,除了必要的客套话,皇甫战铭就只有“嗯”“哦”“好”或者点头、摇头、无视。
回去的路上,皇甫战铭一直陪在她身边,狭窄的车厢内,云臻呼呼大睡,皇甫战铭坐在一边看着医书,沉默在空气中流转,车轮轱辘轱辘的转悠着,路人的吆喝声不断飘了进来,眼见着前面就是将军府,皇甫战铭却让车夫将马车停在对面的巷子里。
几乎马车一停,云臻就睁开眼,不明所以的看着皇甫战铭,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皇甫战铭放下手中的医书,对一身小厮打扮的云臻缓缓开口:“你这身打扮一出现,就算本来没事也会闹的谣言满天飞,垫子底下有一套女装,你换好了再出来吧!”说完,伸手撩开布帘,率先走了出去。
云臻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居然把这疏忽了,伸手从垫子底下摸出一个包袱,云臻打开一看,里面是套藕黄色的女装,云臻看着手里的古代裙装,样式很别致,但要穿上身,云臻有些犯难了,古代的衣服纷繁复杂,虽然根据以前云臻的记忆,将它穿上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发型呢?她可不会梳古代的发髻,而以前的云臻虽然不受宠,但是毕竟是将军府小姐,出入都有丫鬟伺候着,梳头发这等事自然不用经自己的手。
皇甫战铭看着那随风微微荡漾的布帘,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掀开它,眼见着太阳开始西沉,皇甫战铭忍不住催促道:“云臻,你好了没有!”
“好了……不,还没有,你再等一会儿吧!”云臻的声音有些狼狈,皇甫战铭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事儿?”
云臻捣鼓了一会儿,实在捣鼓不出古代的发髻,索性直接用绸带将头发固定住。
皇甫战铭出神的看着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少女,藕黄色的云烟衫绣着雅致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走动间,双蝶欲飞,恰似那仙子下凡尘,面上粉黛未施,凝脂玉肌上霞色自生,脸蛋娇媚如月,双眸顾盼生辉,还有那如瀑青丝,胡乱的用绸带一扎,看似随意,却给她增添几分仙气。
皇甫战铭目光灼灼,一眨不眨的看着翩翩而来的女子,神话里腾云驾雾而来的仙人不过如此,皇甫战铭一时看得痴了,直到云臻走到他面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盯着一个未出阁小姐的脸看。不过短暂的震惊之后,回荡在皇甫战铭脑海中的却是更大的疑惑,以前他不是没见云臻,不过每次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没有教养的山野村姑,整日疯疯癫癫围在二皇兄屁股后面转悠,同样一张脸如今却展现出浑然不同的气质,若不是他之前检查过,他真的很怀疑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他所认识的云臻!
“发什么呆,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穿这么一身,云臻觉得别扭极了,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等一下!”皇甫战铭唤住她,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伸手解开绑发的绸带,满头青丝披散于肩,清风浮动,卷起青丝几缕,倒真有几分勾人的媚态。
“你在干什么?”云臻皱着眉头,不悦的瞪他。
皇甫战铭不看她,从怀中摸出一把白玉梳子,撩起她的长发慢慢梳理起来。
云臻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皇甫战铭梳头的动作很流利,不轻不重,修长的手指随意摆弄几下,一个简单的发髻就梳好了,他伸手拔出头上的白玉簪子,插在她的头上,固定住发髻:“好了!”
云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并不是很在意它变成什么样,她更好奇的是他堂堂一个皇子干起女人活来,居然这么熟练,而且瞧他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居然随身带着梳子,他不像是那种臭美自恋的人啊!
“对面那个是不是你的丫鬟?”皇甫战铭的话打住她的思绪。
云臻顺眼望去,一眼便看到将军府门口一身红裙的红袖,显然她也发现她了,因为她看见她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小姐,你去了哪里?”红袖的脸上难掩憔悴,居然让人在她眼皮底下掳走小姐,她简直万死难赎。
“先不说这个了,现在府里有什么情况?”虽然皇甫晟熠答应要帮她清除障碍,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先弄清楚比较好。
“为了避免给二姨娘她们抓到把柄,小姐你失踪的事儿奴婢和绿芜一直不敢声张,只能一面对外宣称你在养病,一面私底下寻找小姐的下落,府内倒是没什么变化,二姨娘她们都没有上门闹事,倒是二皇子来过两次,说是要见小姐,被奴婢和绿芜挡了回去!昨夜有人送信给奴婢,上面写着让奴婢今天在门口等小姐,奴婢不敢错过,这才在门口等着,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小姐!”
云臻的记忆里红袖的话一向偏少,没想到此刻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大段话,听她这么一说,云臻也就放心了。
“放心,我回来了,一切都没事!”云臻的视线转向皇甫战铭,“皇甫战铭,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还是我护送你回去吧!”
云臻点头,并不拒绝,三人进了将军府,一路上并没有任何人阻拦,三人一路通行,回到了云臻的倚梅院,绿芜一直等在门口,看到云臻的时候,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了满脸,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云臻的心不由的柔了下来,安慰了几句,云臻将注意力投向皇甫战铭。
“皇甫战铭,谢谢了!”这一句感谢是真心,不管如何,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估计她早就被皇甫晟熠抓到了。
“我什么都没做,你不必谢我!”相信以面前女子的智慧,就算没有他,她也能轻易脱身的。
“不过下次见面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她可没忘了他害她窝在床底喂了两小时蚊子。
皇甫战铭一愣,随后失笑出声,果然这才是云臻!
“既然如此,那么下次见面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皇甫战铭正色的看着她。
“最好是这样!”云臻冷哼。
云臻送走了皇甫战铭,领着红袖绿芜进了屋,可惜他们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二姨娘领着一大群人赶来的消息。云臻面上一冷,目光犀利的盯着闪闪躲躲的李妈,瞧她面色微红,呼吸起伏,一看就知道刚做了剧烈运动,云臻心中冷哼,她才回来,她就急着去通风报信了,看来这门户不清,她早晚会被这婆子卖了!手一挥,桌边的茶杯狠狠砸在李妈面前,吓得她双腿发软,面色惨白。
“好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天生贱骨往外拐,我要你何用?红袖将她给我丢出去!”
“小姐息怒,奴婢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样,小姐说了,奴婢一定改!”李妈跪在地上不住的磕着头,心里头打着颤,这小姐不会发现什么了吧!不过就算她发现什么又能怎么样,只要她打死不认,她就算想惩治她,二姨娘也不会允许的!
可惜李妈算漏了云臻的性格,她想整治一个人的时候管她有没有证据,单就她看不顺眼,她就能将人往死里整。
“红袖!动手!”云臻一声厉喝。
“是,小姐!”红袖得令,单手提起李妈的衣领,朝门口走了几步,伸手一丢,“滚!”
绿芜跟在她身边,看到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李妈被丢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别提多解气了,真恨不得上前踹上两脚:“还不快滚,非要我拿扫帚赶你啊!”
李妈被丢了在地上,索性坐在地上开始撒泼:“天理何在啊,小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一个老婆子无依无靠,你将我赶走,你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吗?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狠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