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15岁,楚天望不再沉默面对着毒打,这一天,他愤怒着看着喝醉的父亲,抢过他的皮带,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父亲,“你为什么要天天打我,为什么,别的爸爸妈妈都是疼爱孩子,为什么我天天要遭受你的毒打?我恨你,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不是我的父亲。你不是……”
楚天望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几年来挤压的全部情绪都发泄出来,父亲被他打得血肉模糊。每打一鞭他嘴里都大声喊着:“我恨你。”
醉醺醺的父亲也一下子蒙了,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任凭着楚天望对他的发泄,“还手啊。”楚天望冲着父亲说,“你还手啊。你这个懦夫。”直到楚天望打累了,他的父亲也没有还手,看着满是伤痕的父亲躺在地上,楚天望大笑了起来,几年来除了见到杂货店的阿姨,不然他对每个人都是那样的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今天他终于笑了,对着他的父亲大笑。
楚天望笑了很久很久,声音阴沉沉的,让听得人都会不寒而栗。这几年来,他累了,他积压了太多的怨恨,他一直是一个人,那样的日子不叫生活,皮肉的痛苦让他麻木,他没有亲情,没有友情。
楚天望跑了出去。路过阿姨的杂货店时,他驻足看了会,但是没有进去,他沿着马路一直跑。夜色越来越黑,路上的行人也所剩无几,偶尔飞驰过的汽车,让夜显得更加寂静,如幽灵般。楚天望跑累了,他坐在地上,感觉越来越冷,他浑身直哆嗦。
刚才又在做梦了,最近梦越来越多,楚天望隐隐约约想着刚刚的梦境:好像我狠狠地打了爸爸,然后又跑出去……
早上,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楚天望的床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若有所思。“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我好像有醒过来。不对,不对,好像没有。”他心里想,“我做的是梦中梦,我在梦中醒来了,然后我觉得是在现实中醒了过来。”
他下了床,已经是8点多,今天他不打算去上课,迟到比旷课更严重,会被老师拧断耳朵。他走到客厅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他妈妈的屋子里面有声音,很奇怪的声音,好奇心驱使他小心地靠近妈妈的房门,房门没有锁上,他偷偷地往里面看,他妈妈赤身裸体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他妈妈的手抓着他的后背,不时地喊出声音。那个男人不是他的爸爸,楚天望感到很害怕,但是他走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想起了自己在学校常常被同学取笑,说他是妓女的孩子,而今天自己又看的到他妈妈和一个不是爸爸的男人在做爱,“我不是妓女的儿子。”楚天望自言自语,他又走出房间,趴在他妈妈的房间门口偷看。这时候,他的妈妈刚好在穿衣服,那个男人从钱包里掏出了两张钞票给他妈妈,“不是的,我不是妓女的儿子。”楚天望不小心碰到了门。“谁?”他妈妈说,打开了门,看见楚天望呆呆的站在门前,没说二话,给了楚天望一巴掌,“臭小子,你在干什么?”楚天望没有说话,他又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妈妈也跟着??才的那个男人出去了。
“我不是妓女的儿子,我不是妓女的儿子。”楚天望把整个房间的墙壁写的满满的。
晚上,在替他的爸爸买酒的时候,他也在杂货店阿姨的店里喝了一瓶,他问杂货店的阿姨他妈妈是不是妓女?
“孩子,你为什么这么问?”杂货店的阿姨说。
“我同学都说我是妓女生的,是杂种。”楚天望说。
“不是的,孩子,你是一个好孩子。”
楚天望没有再问下去,他想直接去问他的爸爸。和往常一样,他看着他的爸爸喝酒,但是今天他不想再让他父亲打他,因为他觉得他不是他的儿子,他只是一个他殴打的对象,就好比那宣泄室的沙包。
“爸爸,你是不是我爸爸?”楚天望问,他不再害怕眼前的这个酒鬼。
“问你妈妈去。”他爸爸说。
“我妈妈是不是妓女?”
“你看到了。”他爸爸说。
“你是不是我的爸爸?”
“问完了没有?”他爸爸不耐烦地说。
“你是不是我爸爸?”楚天望继续问,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你要认为不是,可以马上给我滚。”
“你这个懦夫,让自己的老婆当妓女。”楚天望站了起来,指着坐在他对面的父亲说。
“你小子今天是不想活了。”说着他爸爸解下腰上的皮带,就要打他。楚天望闭上眼睛,还是没有还手,他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想起了早上看到他的妈妈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做爱,而他的父亲用着自己老婆出卖身体的钱天天买醉,喝醉以后就打他的儿子。楚天望这回真的愤怒了,他睁开眼,眼睛瞪得如豆子般大,大声地对他父亲说:“你打够了没有?”他的父亲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继续举起皮鞭要抽他,楚天望躲开了,他拿起地上的啤酒瓶,向他的爸爸头上砸去,“你去死吧你。”楚天望喊着。他的爸爸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他抢过他的皮鞭,昨晚晚上做的梦马上就“梦想成真”了,只是这个时候他依然是13岁。
他的父亲躺在地上直流鲜血,楚天望却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他继续问那个他想要的答案,“你是不是我爸爸?”
他的爸爸这回回答了:“不是,我不是你的爸爸,你是婊子养的,那个臭女人睡过那么多男人,鬼知道你是哪个男人的种?”
听到这句话楚天望终于停住了,说:“你给我滚,给我滚。”
在楚天望停手的这一刻,他的爸爸爬了起来,一个13岁小孩的皮鞭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威力,刚才啤酒瓶砸在头上的疼痛也在他被皮鞭抽打的愤怒淹没了,他怒视着楚天望,楚天望在听了刚才的那句话后,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有看到他父亲眼中的愤怒即将带来的严重后果。
他的爸爸一巴掌向楚天望打了过去,这一巴掌的力气如千斤锤般重,楚天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嘴里的鲜血直流,他擦了擦血,站了起来,他的爸爸又是一巴掌,楚天望倒下了又站起来,终于他的爸爸打怕了,他意识到这个孩子不要命了,于是他拉着楚天望,开着摩托车把他载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丢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