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灰色的小兽背生羽翼，向他飞来。
小兽背上伏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昏迷不醒。黑色的云靴停在悬崖边上，小兽停在他的脚边，磨蹭着他的脚，仿佛十分依赖。
他俯身抱起小兽背上的人，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
昏迷的少女长得灵动可爱，他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啄：“原来……我一直在找你。”
他的声音很淡，很淡，却十分温柔，他看她的时候，就像看一生挚爱一样，舍不得移开目光，直到昏迷的少女悠悠转醒。
小兽收起了翅膀，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俯视着地上的少女，它的背上，还躺着团雪白的东西——一只睡得深沉的幼狐。
苏子因以为这一跌下去，必是粉身碎骨。她还未修得元神，死了便是死了，只能重新投胎轮回转世，只可惜了自己不到十五岁，就早早夭折。
然而，为什么她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
是了，都成了魂魄，没有躯体，哪会感觉到疼痛？
可是，为什么手上会是温暖的，很舒服，很温暖。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是明晏那一张让自己沉醉了七年的脸，那样好看，那样地近。
明晏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人死了之后，会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么？
她忍不住想摸一摸这张脸，生前，她从未摸过这张脸，她都很好奇，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为什么那样完美？
她动了动手，还未伸出，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紧握着，不是死了么？手还能收到禁锢？
“小晏，你也死了么？”她看着这张脸，痴痴地问。
“不会是殉情吧。”她小声嘟囔，不知为什么，心里却窃喜呢。
明晏把她揽起来，拥在怀里，轻声地说：“我当年……确实殉情了。”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不会毅然跃下洗劫池，耗损万年修为——也让他失去了记忆。
苏子因只觉得这个怀抱虽然冰凉，心里却升腾起一股温暖，仿佛就想永远在这个怀抱中，不愿离开。
而听到他的话的那一刻，她猛地推开她。
脸上的表情三分震惊，三分诧异，还有三分欣喜？
殉情？她不过是说笑的而已……
“殉……殉什么情？”她语无伦次。
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明晏特别固执，又把她揽在怀里：“这种感觉很真实，让我再抱一会。”他低声道。
他的声音就像在哀求，像是孤独的孩子终于寻到自己的家。苏子因心里一软，把脸放在他的胸膛上，听不到他心跳的声音。
果真——都死了么？
“你怎么那么傻呢，我和你见面不过几天，你就是……再喜欢我也不能殉情呀……”她埋着头，低低地说。
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就像春天的微风一样好听。
明晏那张不曾笑过的脸上，又勾起了笑容。她的魅裳，还是如前世一样心软，只不过前世碍于天魔的身份，前生伪装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妖娆姑娘，这一世的苏子因，卸去了所有伪装，那些天真，那些狡黠，都拨动着他心里的那根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