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巧妙的一个转身,很自然地避开了琳娜。琳娜不慌不忙,收起了她的热情,转身挽起了言芷然的胳膊,拉着她带头走进寿司店。而帕斯和夏尔则在后头不自然的一前一后跟着。
本身言芷然和琳娜的身高差不多,但由于琳娜穿着十多公分的高跟鞋,正好高出言芷然半个头。此刻她正倾斜着身子,歪着脑袋,向着身后努了努嘴,别有用意地盯着言芷然。
言芷然起初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看着她一脸的怪模怪样,很快就想起来上次在帐篷小店内琳娜说过的话,不禁脸上一阵发热。虽然她心里明白了,嘴上却还假装着,问道:“你想说什么?”
琳娜正要回答时寿司店内的服务员过来,将他们一群人引进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淡黄色木屋里。四角长形方桌,本来一人一角正合适。言芷然和琳娜分别下坐后,帕斯和夏尔后脚跟进来,意外很默契的都把两旁的椅子拉到言芷然身边,一左一右地坐在了言芷然的两边。言芷然一脸的困惑,琳娜就着刚才憋着的气,索性哈哈大笑起来。被她这一笑,言芷然刚才退下的热,又爬上了脸,只好低着头做掩饰。
待琳娜的笑声停止后,整个空间便进入一阵沉默。待菜色都上桌后,言芷然定了定气,准备将路上来时预备的台词一股脑地说出来。她会做这样的准备,也是为了预防琳娜将话题带走。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琳娜抢先了。她冲着夏尔东拉西扯,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
整个就餐过程帕斯就像是希腊雕像一般,直挺挺地坐着,眼神空泛地望着远方。但事实上言芷然也不比他好多少,说的话总共加起来还不到十句,而且大多时候都是因为夏尔向她投射来求助的目光,所以她才替着夏尔回答。看来这一次会餐唯一有所收获的只有琳娜了,她向夏尔问了不下几百个问题,多多少少夏尔也有回她一些,因此饭后她很爽快地放他们离开了。
“果然什么也没能问到。”他们回到车上后,言芷然失望地念叨着。随即她又转向夏尔,就算她平常没有眼见力,但也能看出夏尔在餐桌上一直强忍着,才挤出笑脸客气地回答琳娜。想到这,她双手合十直对着他低头致歉。原本他被琳娜烦的一肚子火,但看着一脸无辜的言芷然,那把火很快就被熄灭了。
“只是多说了些话,没什么。不过因为我的原因,你似乎没有问到想问的。”
“是啊,看来下次只能单独去找她。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想让我了解她,所以才故意不断地转移话题。”言芷然无奈地说道,她偷偷看了一眼帕斯,从又收回了眼神。“不过,”她笑道:“琳娜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不会是喜欢你吧。”女人就是这样,对别人的事总敏感过自己的。
夏尔一听,脸色一沉,正色道:“乱说。你也说了,她是因为不想让你了解她才会故意转移视线的,我只不过刚好撞到那个点上而已。其实要是某人也像我这样随和,她也会将目标移向他的。”
夏尔话一出口,着实吓了言芷然一跳,冲着他直使眼色。她单方面的着急,当事人却像没事一样,悠闲欣赏着窗外的风景。而夏尔看她如此在乎紧张他,心里难免醋意大发。但为了在言芷然面前保持一贯的绅士风度,只好别过身去,自已生气。
两个男人间散发出微妙的难以言语的气氛,终于言芷然也有所发觉了。她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上异样的两人,背后不禁一阵发凉。帕斯和夏尔通共见面还不超过五次,每次我都在场,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呢?她边开着车,边费解地想着。
由于车内气氛沉闷,半小时的车程对于三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精神折磨。车才刚停下,帕斯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夏尔看言芷然还在车内,所以并没有急着要离开的意思,言芷然看他好像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别起一只腿,抱着靠背,向他发问道,“你和帕斯没什么吧?”
“怎么了?我和他能有什么?”夏尔知道言芷然感觉到了他对帕斯的敌意,连忙用一反问来代替回答。
“没什么,只是问问。”言芷然尴尬地笑着。
“嗯,那我先回去了。再见。”没等言芷然回答,夏尔已经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现在正笑着对她挥动着双手,言芷然回了个笑脸,同样挥了挥手。
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她只能用一个词语形容,那就是:莫名其妙。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摊在了沙发上,看吧,只是吃了个饭,却像是打了一场战似的,果然是莫名其妙啊。
“你和夏尔没什么吧?”言芷然本来打定了主意要问帕斯和夏尔同样的问题的,不过看着一脸正色的帕斯,还是没有问出口。“帕斯…”她轻唤了一声。
帕斯哼哼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本意只是想打破沉默,根本就没有想好下文,现在只能干巴巴地张着嘴。
“琳娜身上没有灵者的气息。”帕斯看到言芷然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想继续出门前的话题。
“嗯?”
“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提出和你一起行动吗?”帕斯说道,“其实我是想亲身确定一下琳娜身上的气息。”帕斯认真做着解释。
“哦!”言芷然含糊着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许失落。但无论如何,总算和帕斯亲近起来了,这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她略微再说了一会儿,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站起身来。“我还是再去找找琳娜吧,也许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对我说些什么。”
“不是说了,她身上没有灵气。”
“我知道,最初找她也只是想弄清她为什么会拒绝她妈妈啊!”看来帕斯已经忘了她最初的目的,言芷然不得不再次提醒他。
帕斯窘迫地点了点头。言芷然仍旧在他身边站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话交代了,才转身离开。
言芷然才刚关上门,帕斯便立即走到落地窗前,透过淡绿色的玻璃,凝视着言芷然的背影。直到她银灰色的车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收回了双眼。“奇怪,我这是怎么了?”他摸着微微起伏的胸口,像一个受伤的小孩,惊慌失措地消失在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