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虽说言芷然不是天生的行动派,但在她独自生活的这五年里,她已经养成了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习惯。可自从帕斯出现后,她成为托梦者后,无论做什么她都必须耐下性子来,等待。在她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几乎要将新作完成了。或许是因为她的内心不再有疑惑,没有了疑惑她可以让作品向着自己心中最期待的那个方向发展。或许,有时她的内心也会期待,期待现实也能按自己笔下的故事情节发展。
又过了无比祥和的一天,言芷然放下手中的键盘,到时间吃饭了,而她也可以趁着吃饭的空挡和帕斯自然的攀谈两句。自从言芷然掌握到那个神秘者气息后,帕斯就不再出门搜寻了。每日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本言芷然似曾相识的书籍。尽管他比从前健谈了许多,开朗了许多,不过要言芷然无缘无故地和他呆上一整天,特别是在经历了那个传授气息事件后,这是言芷然无论如何也无法自然以对的一件事。
“其实…你每天都在看什么书呢?”言芷然含着满嘴的面包,将头凑到帕斯肩旁张望着。“啪”的一声,帕斯利落地合上了书。动作敏捷地将书收进了怀里,动作之快,真心让言芷然佩服。言芷然假装不在乎地耸耸肩,自然地走向了对面的沙发。
“今天又想到什么话题了?”帕斯环抱着手臂,边向后靠去边问道。从他的口气里听不出不耐烦的气调,相反,似乎他正在等着这一刻。
“嗯?”言芷然仰头将手上的牛奶一饮而尽,那豪气的样子仿佛她手上的液体不是牛奶,而是一杯烈酒。“没有,我才不是故意没话找话。”她吞下最后一口牛奶,立即逞强道。就算知道了,也没必要这么干脆的揭发吧。“太久了吧,距离上一次托梦都快两个星期了。难道?指令书出现故障了?”这是她能想出的唯一严肃的话题。
“指令书是不会发生故障的。”帕斯坚定地答道:“虽说以往确实没有出现过这么长时间没有任务的情况,但皮西亚兹是绝对不会出现失误的。你就耐心地等着吧。”
耐心!难道我还不够耐心吗,可是已经过了两个星期,我的耐心已经快消耗殆尽了。虽然心里这么想着,言芷然还是嘟喃了一声,“好吧。”她失望地平躺在了沙发上,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突然她表情一变,兴奋地坐起身来,一脸期待地望向帕斯。“反正都是等待,不如,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
“游乐园?”
“是的,游乐园。”言芷然拼命地点着头,“还没去过吧,城西的游乐园。我们可以去那玩上一整天,这样时间就不会像这样难过了。怎么样?一起去吧。”
帕斯托起下巴,将脸别向窗外,似乎透过窗户他已经看过了城西的游乐园。喧闹,人群攒动,拥挤。“对于那种热闹的地方,我不感兴奋。”他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来,看到了言芷然失望的神情。“不过,现在去的话,或许没有那么多人吧。”又来了,近来言芷然提出的要求,总是很难让他拒绝。
“帕斯!”言芷然两眼发光,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要出发就去做准备吧,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收到。”言芷然拔腿冲上楼,几分钟后又“咚咚咚”冲了下来。只见,她已经穿戴整齐,正一脸兴奋地看着帕斯。“可以了,我们出发吧。”
在言芷然飙车的速度下,一个小时后一对俊美的男女出现在了城西游乐园外。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不少目光的注视,不过多数人都是因为言芷然夸张的兴奋,和东张西望的行为。好在,正如帕斯所说,夜晚到游乐园的人比较少,所以对他们注视的也仅仅是几十双眼。最后,在帕斯的提醒下,言芷然终于找到售票处。
“哇,真美啊”言芷然手里拽着两张门票,张大着嘴站在游乐园外向里张望着。帕斯接过她手里的票,将她领进了游乐园。一入园,言芷然说了句,“等我一下。”便跑开了。不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一张游乐园的地图跑了回来。“到十点乐园就关门了,我们没有时间把所有的游戏都玩一遍,只能找找哪些是比较有趣的。”说着,她将地图展开来,平放在了胸前。完成没有理会一旁的帕斯的意见,自顾自地研究起来。
“啊……啊……”这是不远处传来一连串的尖叫声,将言芷然的注意力从地图上吸引开。她举目寻向尖叫的声源。原来声音是从园内的过山车上传来的。此时过山车正经历了一个三百六十五度的大旋转开始以稳健的速度爬上最后一个高耸的坡道。“啊……”又是一串尖叫,尖叫声甚至将过山车齿轮与轨道摩擦发出的“隆隆”声盖过。
“我们去玩那个吧!”言芷然紧绷着上半身的肌肉,双手握拳举在胸前,听着那些尖叫声,她全身的寒毛全部张开,兴奋到不行。没等帕斯回应,她拉起他的手便向过山车的方向跑去。
晚上来游乐园的游客确实不多,在他们前面也只有三对男女在排除等候。一阵“隆隆”声传来,过山车下了坡道,缓缓地依靠在他们面前。有几个女生踉跄几步,左右摇晃着下了阶梯,样子像是喝醉了酒。站在她们身边的男生立即上前扶住了她们。尽管他们脑袋发晕,双脚发软,但脸上始终挂满了激动的笑容。
言芷然已经坐定,回头才发现帕斯仍站在原处,她冲着他挥了挥手。最后,帕斯还是乖乖地坐了过山车。车子缓缓地起动了,速度和步行的差不多,它正吃力地爬上第一个坡道。等到它爬上坡顶,“咻”的一声,车子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俯冲而去。那一瞬间,言芷然感觉心脏暂停了几秒。但这只是开胃小菜,车子从下坡开始就一直保持着那个俯冲时的速度,它绕过一道道弯道,正拼命地向一个在圆形轨道爬去。它越往上爬车身就越是倾斜,最后在半空中停下时,所有人都呈现脚朝上,头朝下的状态。车子停了几秒后,就开始快速地向另一个斜坡冲去。“啊……”坐在车前的人集体尖声大叫起来。他们的叫声不未停止,车子已经爬上最后一条最陡最高的坡道。就在车子准备进入最后的冲刺时,言芷然抓起帕斯的左手,然后将双手高高地举向天空。言芷然只觉得两道急风伴随着前方的尖叫声从耳旁呼呼而过,才一下子的工夫,他们已经回到了起点。
“你不怕?”看着言芷然气定如神,就算在车上也没有尖叫过半声,帕斯不禁好奇地问道。
“嗯。”言芷然笑着点头道:“第一,我没有压抑在心的压力。第二,我觉得自己无比安全。”说完她抬眼看了帕斯一眼,很快别过脸去,指着前方一个小摊子,嚷道:“那边好像很热闹,我们也去看看。”说完便火速冲到了小摊子前。
过山车、旋转木马、海盗船、漫画屋…言芷然看到每样东西都很兴奋,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儿。他们的最后一站是摩天轮。
坐在摩天轮里,言芷然趴在座舱的玻璃窗上,看着整个埃洛斯城在自己脚下越来越远。可她心里却觉得在这个时刻,离帕斯越来越近了。“帕斯!”她仍然趴在窗上,声音却不在兴奋,有些低沉。“小时候爸爸答应过我,等这个游乐园建成后就带我来玩的。可是,游乐园建成了,他却没有等到。”她停顿了一下,笑问:“很快乐吧!难道游乐园是每个小孩憧憬的地方。”
帕斯看着言芷然强笑的侧脸,心里感动一阵疼痛。他惊讶地抚着胸口,眉毛几乎皱到了一起。喜、怒、哀、乐,这些感情他分明已经忘却了啊?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言芷然笑时,他觉得世间如此美好。为什么言芷然伤心时,他觉得整个世界都阴沉了下来。为什么言芷然局促不安时,他会比她更加不安。为什么言芷然对着微笑时,他会觉得心跳如此剧烈。为什么言芷然的一颦一笑,如此牵动着他。
“帕斯。”言芷然又叫了一声,可是却没有下文。从正面看她的话就会发现,她憋红着脸,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此刻她终于体会到那晚夏尔感受了。“帕斯…”
帕斯柔声说道:“说吧!”说吧,他要言芷然说些什么呢,他又是如何知道言芷然有话要说呢。或许,这个缠绕着他的疑问,他早就想有人来替他解开。或许,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某个时刻,是什么样的时刻呢?
言芷然紧张地张大了嘴回过身来,这不是她愿意给他的反映。只不过,她感觉到了。言芷然伸手指着帕斯身后的方向,叫道:“‘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