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鲍晓程的家里,正在发生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八叉女人怒吼着,狂抡起一个扳手,将电视、电脑、鱼缸砸了个稀巴烂,鱼缸里水在客厅里横流,各色金鱼在地上努力地挣扎着求生的身体。冰箱门被砸了一个洞,门玻璃全部砸碎,家里碎片满地。饭桌上的饭菜,被八叉女人以一个雷霆万钧的风暴掌扫得狼藉满地。酱红的汤汤水水,曲折蜿蜒地,和鱼缸里的水情景交融在一起。
“不过了!”八叉女人狂吼。
“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鲍晓程怒吼着夺门而出,他自知,现在还不是开口提离婚的时候。即使是提,也不是他先开口。
“你的小九九打得别以为我不知道,想让我先提离婚,你等着吧,我就拖着你和那个不要脸的****!”八叉女人在门内大喊,接着狠狠地踢了门一脚,门板张裂了下来。“你去死吧!”八叉女人见满屋狼藉的家,也是觉得分分钟都呆不下去了,遂也离家而去。
身心疲惫的鲍晓程先去了二嫂那里,丫头的乖巧与温柔,以及丫头隆起的肚皮,都让他感到家庭的质感,一个新家庭的模型与场景,屡屡在他头脑里被建立。他让丫头再等待些时机。现在是脓包正在鼓涨的时候,到了一定时候,自然会鼓破,病根就会去掉。他没有回父母家里,而是打电话给了夏伟,夏伟正因为错过了今天的机会而百无聊赖。两人约好了,在他们经常见面的茗香茶室会面。
两人都觉得公司的事情要抓紧了再抓紧,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想到这里,夏伟不禁在心里埋怨起刘小娅,他心急如火。但一脸疲惫的鲍晓程显然意不在此,他黯然伤神地为夏伟讲起了他从自己惨痛的教训中所理解的婚姻实质。
鲍晓程说,婚姻男女就是一场契约合作关系,在这场关系中男女是平等的,都享受权利,履有义务,一个人一味地付出、过多的迁就宠溺一个人,这种权利义务本应平衡的关系就会失衡,就会给对方惯出坏毛病,日积月累,家庭问题积重难消。男人首先要有原则,为这个家起纲举目张的作用。
再一个,如果一方不懂得为对方去付出,不从付出中给对方快乐给己快乐,实际上他很难在婚姻生活中获得成长。男人就会失去责任意识,女人就心中老是住着一个小女孩,拒绝成长,不成长,何谈经营婚姻、让婚姻幸福。
接着,鲍晓程强调,既然婚姻是一种合作关系,爱是纽结者,没有了爱,也就没有了存续下去的理由,显然,他已经为离婚,做好了充分的理论支撑,这种理论步步走向了有利于自己的解释。
最后,鲍晓程语重心长地指出,他明显感觉到,夏伟和刘小娅的恋爱,犹若自己的当初,夏伟一定要认真地思考一下,不是劝其分手,而是劝其调整恋爱的节奏,既要宠着姑娘,又不要失去自己的原则。鲍晓程今晚再一次暗沙射影地透露出夏伟与于小红分手的遗憾。“多好的姑娘,干嘛要分呢。”鲍晓程嘟囔着。接着他说,于小红在软件园如何如众星拱月,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都向他打听她来了,好多人都向于小红讨要微信号、QQ号,一开始她加为好友了,后来全部拉黑了。“这个姑娘有主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是我最欣赏她的地方。”鲍晓程说。
听到这里,夏伟心急如焚,直想马上见到于小红,跟她解释一切,他遂问:“于小红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天就回来了。”
“明天,明天还有比于小红更重要的事情。”夏伟想着,随手把刘小娅的手机号、QQ号、微信号全给拉黑了。
月黑风高之夜,八叉女人重重地敲响了鲍晓程父母家的大铁门,把老两口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鲍晓程没在这里?”八叉女人如旋风般强势而入没好气地问。头发花白的鲍晓程妈妈早已见惯了这阵式,没好气地说:“没在这里。”
“他一天到晚不着家,回家就跟我打仗,你儿子在外面养小老婆,你到底管不管?”
鲍晓程妈妈对诸如此类的话早就是耳逆心烦,她强压着怒火,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们能过就在一块过,不能过就离婚,别来找我,我心脏不好。”
“离婚?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的,我不会离婚!”
“如果他打官司离婚,我就死给他看,就在你家门口吊死,我做成吊死鬼也不放过你儿子,对了,我不会轻意死的,死之前我把你儿子和小三整死,两命抵一命,值了。”八叉女人情绪不些失控。
鲍晓程的父亲见状忙道:“孩子,依我看啊,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是离吧,好聚好散。你们消停消停,以后觉得对对方还有个念想,就复婚。”
“哼,一丘之貉,当我是三岁孩子啊。”八叉女人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公婆家。
“太晚了,就在家里睡吧。”鲍晓程妈妈的话她连理会都没理会。
大街上,八叉女人如孤魂野鬼一样在游荡,她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就一一打通了自己闺蜜好友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