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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紧急报告

徐世昌不敢怠慢,立即派道员到夹皮沟调查矿产,并且侦察日本人在那里的活动,同时又派吴禄员带人到延吉考察。就这些情况复电外务部。要求驻韩总领事选择熟悉边务的人携带世界地图到奉天备咨询,还电致吉林巡抚朱家宝,将中韩交涉边务的旧案摘抄送到总督府来。

不久他就接到外务部的电报,说是:“日员保护韩民,所驻地界以各不侵越为要义。韩馆图卷到尚需时,希将吉省理案详加稽核,并查照本部六月密函,迅即派要员前往布置,仍将日员在该处举动随时查察,相机因应,事关界务,统望尽筹会商妥办,即电复。”

其实,世昌到任月余,已将吉省理案核实,对延吉的归属岂有不知之理?于是马上复电外务部:“延吉厅确属中国领土,在该地韩民均系从前越界私垦,不能以韩民居留之多寡遂指为未经解决。日使请电统监府派员保护,断难认可,全所称韩民受马贼及无赖凌虐,现在并无此等情事,彼系借词欲侵占我领土。地方之治安,仍应由我设法保护……”

外务部接电,立即照此精神当日照复了日使:“查中、韩边界向以图们江为天然界限,本无间岛名目,来照所称间岛,实即延吉厅属和龙峪、光霁峪等地,在图们江北境,从前韩民越界耕种,历经北洋大臣、吉林将军办成有案。该处设有延吉厅及分防和龙峪经历在彼驻扎,是此地为中国领土毫无疑义。至称韩民受马贼及无赖凌虐等,现据东督点称并无此其事。嗣后仍由该地方官设法保护,以维持治安。来照所称统监府派员一节,中国断难承认。”

吴禄贞把徐世昌转来的他与外务部的电报都给周维桢他们看了,说:“你们看,朝廷对日人要渡江‘断难认可哩’,何其软弱无力!”

维桢说:“他们一向外强中干,日本人吃桃子专找软的捏,我们现在又没电话,他们电报送到我们这里要好几天,是否这几天朝廷答应了日本人什么,否则不是有什么要挟之处,日本能这么强硬?”

“我看未必!”吴禄贞这才站起来,抄着手踱起了方步,“综观各处报告,他们都扬言受到中国政府的许可,但他们的信函中却只说受统监府的命令,还拿不出任何明文,可见纯采捏造!”

周周维祯想不到这么大的兵变,吴禄贞竟然不愠不火,少有的沉得住气,奇怪地问:“阁下以为呢?”

“斋藤虽给阮忠植写了函,但不候回信,不向许可与否,当即进兵,且守界官稍加询问,便扬言‘万无退却之理’,简直蛮强无礼,不顾邦交到如此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着,他的眉际发红,眼睛也瞪大了。

“你为何按兵不动?”

面对维桢的责问,他反而冷静下来:“我也想动啊,何兵之有?”

“是啊,没兵。”周维桢颓然蹲到地上。

“其实我们也有兵,只是没来得及去找!”禄贞双目炯炯,“现在应该尽快进沟了!”

“夹皮沟?那倒是有两三千绿林好汉,可是他们从不受任何人约束,不过我们可以试试。”到底是朋友,两人心心相应。

“另外,我们还要向总督要兵,将日本公然派兵渡江的情况详报徐世昌,你们都睡去吧,明天柏文蔚带几个测绘员回奉天,周继桢随我去夹皮沟。”

“劳烦多日,你也该去睡了。”周继桢关切地说。

“致徐世昌信函谁写呢?”

“你报,我写,来得快!”

柏文蔚收拾地图、资料准备翌日出发,周维桢又弄来一捆蜡烛,铺纸濡墨。这边吴禄贞早已打好腹稿,一句句道出,先将日军驻扎南岸、村口送函,军营安抚、日人渡江的情况汇报之后,然后点出日本制造间岛事变的阴谋,陈明利害:

“……职禄贞曾游历日本南部,考求地势,知延吉厅壤接俄韩,关系至为重要,请将万不可许日人越江驻兵之故恺切陈之。”

夫吉韩交界,以图们江为天然锁钥。江北之地,田土膏腴,物产丰富。而延吉厅又为珲春,吉林,宁古塔各处交通之孔道,为吉林南部之保障,此处若日人驻兵,则咽喉梗塞。而由吉林至哈尔巴岭之间,山岭丛错,田地荒芜,无可为进战退守之地者。即珲春,据图们江之口,固可称吉林东南之要塞,然此处既失,珲春孤立一隅,万难之存,而吉林东南之门户去矣。此万不可许其越江驻兵者一。

“延吉厅区域,西界白头山,西北界敦化,周围一带地方,森林之富、矿产之饶,为地球各国所罕见。日人若占有延吉,则西据白头,北出敦化,且藉口于夹皮沟一带地方,稍有自台团体,指为无主之物,必尽揽森林矿产之权,而富饶最着之区,将尽入日人之掌握矣。此万不可许其越江驻兵者二。”

吴禄贞滔滔不绝,周维桢奋笔直书,语言追不上思绪,写字又直赶语言,更衬得言语如演讲般地慷慨激昂:

“就东三省今日大局而论,黑龙江多受俄人干涉,奉天多受日人干涉,而日人在奉之侵权谋利,余属无微不至,铁路、森林、矿产等,半落于日人之手,唯吉林界于两国竞争势力之间,大有鹬蚌相持之势,自主之权,尚堪自慰。日人在奉虽有特别权力,吉林尚未入其势力范围,若占有延吉,则东由图们以达鸭绿江,利源皆非我有。且据有长白,以取高屋建筑之势,左顾右盼,处处受敌,而奉吉二省之大局危矣。此万不可许其越江驻兵者三。”

前日人在珲春一带测图,树有国旗,俄人即向中国诘问,大有进兵之势,日人撤去旗帜始罢。且日人在图们江一带之举动,俄人密行侦察,若许日人越江驻兵,俄人于乌苏里江之东之军队,必将向珲春,宁古塔,三地各处分驻,以均势之举,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之谓矣。此万不可许其越江驻兵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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