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明白了。他不过是想要将父亲唯一一个儿子留在身边,当做人质。而父亲呢?则是顺着他来,但却是想让我在他身边做个内应,好让皇帝彻彻底底掌控在他手中。
所以,在那个时候,我父亲一点儿都没有挽留。其实,只要在那时他稍稍挽留一点,亦或是之后多给我些关爱,而不是只把当做一个棋子,我和他之间就不会变成那样的局面。
回宫,他找人为我量体裁衣,为我安排住处,还将一把宝剑赐给了我。
他说:“这把剑,一直陪着朕,保护着我。以后,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将宝剑抱在怀中,心中思绪万千,却只能跪在地上感谢圣恩。
“敢问皇上,这宝剑,可有名字?”我觉得,这样的宝剑一定会有很好听的名字的。
“忘了,好像是奉天吧。”他随意的态度让我心底划过了一丝的失望。
原来,这剑在他心中的分量并不重,就像之后的我一样。但我当时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只因为它是御赐的,便格外珍惜。
从此,这把剑便一直佩在我身边,时时刻刻实行着保护他的工作。
第二日,登基大典,我和他一起,在大殿之上,接受臣民的跪拜。这样无上的光荣,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也是在那一日,我就有了御前带刀侍卫的身份。不管之后沧海桑田,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3.陪伴从八岁那年起,我就一直伴在他身边,连住也是在皇宫之中,就在离他的宸宫不远的院子里。按照常理说,我是不可以留在宫中的,但因为是他,也因为我特殊的身份,我一直留在宫中。
父亲很少来看我,但他却是经常带着我回到家里去看看。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特备高兴。他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每当我想家的时候,他都会带着我回去。
虽然他只比我大两岁,但我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懂一样。又因为我整天都陪在他身边,他更是对我关爱异常,我越发喜欢呆在他身边了。他对于我,就像是个大哥哥一样。只要他在我身边,一切都无所谓了。
因为初次见面的那一句赞美,我越来越喜欢练剑了。只要一得空,便会在院子里练剑,而他好像也很喜欢看我练剑。每天练剑的时辰,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晨练,是我的习惯,也因为这个时候,他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舞剑结束,纷纷扬扬的海棠花落下,我才恍然发现,一年过去了。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进宫一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后,悄悄抽走了我手中的剑,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鸢翔,你舞剑的样子真的好看极了!”
我回头,回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将剑拿在手中,稍微掂量了一番,脸上便流露出了不悦的神情,嘴也肆意地撅起,更加凸显了他的不高兴。
“皇上?”我试探着问他,生怕他将我最爱的宝剑收回去了。
“这剑还是那么重嘛,看你耍得那么轻松,我还以为它变轻了呢。”呢喃的样子,就像是个小孩子。
确实,虽然他在我心中是个大哥哥的形象,在臣民心中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但他确实也只有十一岁呀,就像我只有九岁一样。
听到这句话,我才知道,原来他对这把剑印象不深的原因,是因为它太重,他不愿意去碰它,并不是因为不在乎。因为这个,我还高兴了好一段时间。
“这么重的剑,鸢翔,你不累吗?”将奉天剑还到我手中,他随口问道。看到我额头上的汗珠,他更是自然地伸出手为我擦拭,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而那时的我,不知道是因为年纪真的还太小,还是舍不得那份温暖,每次都不会适时地躲开,任由他轻柔地为我将汗珠擦拭干净。
那个时候,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随便的。在我面前,他从不称“朕”。他叫我“鸢翔”,而有的时候,我也会高兴地叫着他“宸哥哥”,一点儿也没有君臣的样子,就像是两个惺惺相惜的兄弟。
长大之后,我才知道,我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是兄弟,因为他有一个可爱的弟弟。而他,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才会对我父亲言听计从。也许,讨好我,也只是为了保护他弟弟的一部分吧。
我们,做不了兄弟,也做不了正常的君臣。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却是那样回答他的。
海棠花中,我傻傻地笑着,高兴地回答他:“不累,只有练好了剑,鸢翔才能保护好皇上。”
他也高兴的问我:“鸢翔会保护我一辈子的,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
“是的,我会保护皇上一辈子,不管什么时候。”年仅九岁的我,就这样轻易地上钩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不满足。
“不是皇上,是我。来,鸢翔,再说一遍。”他循循诱导着,而自以为聪明的我自然很是高兴地重新地说了一遍。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鸢翔会保护宸哥哥一辈子,不管什么时候!”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笑了,执起我的手,和我一起在海棠花中练剑。后来,我才想起来,其实他一直都不需要我来保护,因为我的剑法大部分都是他教我的。
而懵懂中的我,就为了那样一句被骗走的承诺,傻傻地遵从了一生。直到我死亡,都还在保护着他。
很傻,是不是?但我,就是那样的一个傻瓜。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那么多,只要他一直陪着我,我就愿意保护他一辈子。为了他,愿意付出我自己的生命。
但,这样简单的一个希望,也只是奢望。
4.梦的破碎两人相互陪伴的日子,终究还是结束了,因为那个叫做连离檠的御林军统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陪在宸身边的人,并不只是我一个人了。他看起来要比宸大一两岁,个子自然也是比他高大了。穿着的是和我不一样的制服,每天在宸的身后,不管宸走到哪里,他都跟着。有些地方,甚至我都没有去过。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心里却害怕极了,害怕他将我抢宸抢走。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陪在宸身边的,为什么他要出现,难道宸不想要我了吗?
在这样的疑问之下,我变得越来越敏感,终于有一天,我爆发了。
那一天,宸再一次带着他微服出宫了,没让我去。
当我看见他们收拾好准备出宫的时候,我,立马跑到宸面前,撒娇着说:“宸哥哥,我也要去,我要跟着你一起出宫。”
那是第一次,我在外人面前这么亲昵地叫着他。
很明显,我看见他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越来越难看,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生气。而是弯下身子,安慰着我:“鸢翔是又想家了吗?等我出宫回来,就送你回府,好不好?”
他的语气,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了。他的拒绝,也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的,我是要跟着宸哥哥出去,我要陪在你身边。”我的样子,几乎是在耍赖了。
他又劝了我好几次,我依旧不同意,硬是要跟着他出去。终于,他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