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从回来之后的改变,他深深感受到了,并不仅仅是“失忆”两个字就能解决的;他的关心,她也深深关心到了,然终究不是属于她的,所以她不再敢去奢求。
于是,这对名义上的父女,走到了这般相对无言的地步。
南宫瑾习惯性地起身去推开窗户,夜风吹进来,顿时觉得舒爽极了,仿佛将浑身的不自在与压力都带走了一般。
南宫慕沧看着窗户边衣袂飘飘的女儿,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夜无痕。他们仅见过两面,然每次出场都是如出一辙的相似,让他每每见到开着的窗户就容易想起那样一个让人难以忽视的人来。
“夜公子,今日没有来?”南宫慕沧终于开口了,明明是疑问的话却尽是肯定的语气。
这就是他今晚前来的目的?南宫瑾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南宫慕沧被她突来的犀利眼神看得发慌,又补充道:“其实,我已和他谈妥了婚事!”
已谈妥了婚事?!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凭什么她的婚事就这么被他们两个两个人决定了,何曾有人问过她的意见?
当她大张旗鼓摆赌招亲的时候,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南宫瑾真的是哭笑不得。既然别人都已经决定好了,那她还在这里忙活些什么?
原来,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就这么跳了一处荒唐的戏罢了。
竟然忘记了,这是个多么落后封建的时代。婚姻只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可,根本不需她在这儿瞎操心。
见着南宫瑾一脸错综复杂的神情,南宫慕沧无奈地言:“罢了罢了,已经成了这局面,我也没办法阻拦,既然是你自己的婚事,你就自己选择吧。若是夜公子来了,我再与他解释便是了!”
“他不会来了!”南宫瑾突兀地说,语气坚定不移。
“什么?!”南宫慕沧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这神情,好似他们两人闹了别扭似的,“你见过他了?”
南宫慕沧小心试探着,许是这失踪的十日内发生的事情吧。
是的,他不会来了!不会如她最初所希望那般正大光明打败所有的人,风风光光地将她娶走了。
他病了,来不了了!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模样,整日受着体内怪物的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甚至连她都已经忘记了,又怎么会记得那所谓的婚约之事呢?
南宫瑾多想将找一个人诉说心中的这诸多苦楚,然,没有!
那个唯一能给她温暖的人,已不在身边!那个许诺了要护她周全的男子,此刻正苦苦挣扎着,等待着她回去救他,陪他!
“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会为你选一个让您满意却又意想不到的的女婿的!天色已晚,爹爹想回府歇息吧,只管等着女儿的好消息就是了。”南宫瑾斩钉截铁地说着,语气是南宫慕沧从未见过的冷淡。
明确地下了逐客令,南宫慕沧只得选择离开,心中的那些话也没说出口。眼前的人,已然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是他想护就能护得了的。这样一个女儿,尽管胡闹,但至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然,南宫慕沧却是没料到,有那么一种极端的人,宁愿选择自我毁灭的方式,也要让伤害过自己的人付出惨重代价!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日,第二关,依旧是艳阳高照,就像在场所有参赛人以及看客的心情一样。然,对南宫瑾而言,却是别样的意味。
“天气甚好,适合疏松筋骨!”这是她清早起来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关,比武,所以也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两人对打,胜者留,淘汰掉一半的人。不过由于留下的人很不巧是单数,注定有一人会落单,于是南宫瑾做了如下决定:“她作为零号上场,抽中一号的人和她打!”
很不幸,那个大大的“壹”落到了南宫衍手中。
当然,这是南宫瑾动的手脚。她不爽他很久了,留下他就是为了今日的这一场,谁让他偏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送上门来找死。
南宫瑾只安排了一个擂台,所以不得不一场一场地来。
潇洒地旋身飞上擂台,嚣张地问着早已站在擂台上的南宫衍:“公告上可是说了,生死不论,你要不要选择主动认输或者签个生死状之类的,我可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了,开始吧!”南宫衍冷冷地说着,径自挑选了一柄称心的软剑,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
“那我就不客气了!”就算南宫衍私下学了些武功又有何妨,他注定是惨败的那一方。
“你还是选一样兵器吧,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赢得不地道。”南宫衍瞥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南宫瑾道。
“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地便宜你吗?”说着,南宫瑾就从袖中取出了一根特殊的长鞭。扬鞭一挥,掷地有声!
然,这一幕在南宫衍眼中,却尽是滑稽。因为,这特殊的鞭子,是由无数个骰子串成的。不仅是南宫衍,很多人都只觉大跌眼镜。
见着众人的反应,南宫瑾只是轻哼一声。这,不过是一个掩饰而已。此刻,你们嘲笑它的滑稽,下一刻,你们就会惊叹它的威力了。
没再多说什么,南宫瑾就已经挥鞭而去,直袭他白净的脸蛋儿,恨不得让它开出多多艳丽的血花。
南宫衍见她咄咄逼人而来,也不含糊,迅捷地持剑相挡,瞬即引剑一阵旋转,就这般生生地将南宫瑾自认为做工精良的骰子长鞭缠绕了起来,软剑的剑刃好几处都对着骰子连接的缝隙,只要他稍一用劲,长鞭便会四分五裂,变作零落的颗颗骰子。
然,南宫瑾却是浑然不知似的,用力地拽着鞭子,想要摆脱束缚。
南宫衍鄙夷地笑她:“南宫瑾,你也不过如此罢了,我还真以为你这一年长进了呢?”
南宫瑾无所谓地回了他一眼:“我也以为你是有多能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突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南宫衍眼睁睁地看见南宫剑手中的长鞭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直叫他措手不及。
目光所及,是一个个锋利的刀尖从骰子中长了出来,团团将南宫衍的软剑缠绕,完全没有一点杀伤力。
“你还不放手吗?”南宫瑾貌似好意地提醒,却只是换来南宫衍的嗤之以鼻。
“不试试怎么可能罢手?”说着,就有发力,做着一种于玉石俱焚的决心。
既然想死,南宫瑾自然不会留情了。握着鞭子的手猛地用力,短小精悍的刀尖就已将剑刃划出了个个缺口,直直变成了一把破铁都不如的剑。
然,南宫衍并没有因此而放手,南宫瑾亦然。
下一瞬,南宫瑾手上在用劲旋转欲将他手中的残剑彻底粉碎,南宫衍确实突然借着她鞭上的发力弃剑飞身出去了。
南宫瑾不察,身子连连向后跌了两步才勉强站稳。抬头之际,南宫衍早已是借着这时间换了一柄长枪袭来,长度明显长于南宫瑾的长鞭,加之枪前段的尖锐矛头,南宫瑾显然显然占不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