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西门淼礼貌地上前和他打招呼,竟是只换来了夜无痕擦身而过的一阵风,没听到任何声音。
狂妄无礼!西门淼又默默在心中哀叹三声。
跟着男子的步伐看去,西门淼见着南宫瑾帮着车夫将歪了的马车扶正之后便径自钻进了马车,而夜无痕便是更自觉地钻进去。
人影刚进了马车,西门淼可以保证他还没坐下来,马车边开始了剧烈地摇晃,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见着马车的摇晃地越来越厉害,西门淼真的很担心这刚遭过重创的马车会不会散架。
“呼——”
又是一阵大风吹过,西门淼便见着了一道蓝影从马车中飞出,而后才是南宫瑾冰冷的声音:“三水,我累了,要坐马车,你和他骑马,上路吧!”
就这么一句累了,南宫瑾便心安理得地独占了他惦念已久的马车,西门淼心底好一阵无奈。
“南宫瑾,你总该给我介绍下你这位新朋友吧。”看着那马车外已然落地站稳的人一点儿也没有理自己的意思,西门淼只得亲自问南宫瑾。
“他是杀手,不是朋友,杀人无数,罪大恶极,等到进城之后你直接将他抓到牢里就行了。”
杀手?那还敢和他同行?
于是,西门淼很无耻地钻进了马车。
夜无痕等着西门淼和他自己一样被南宫瑾踹出来,但等了好久之后,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便是知道南宫瑾答应了。
夜无痕霎时怒了,一把撩开马车帘子,便钻了进去,稳稳地坐在软榻上:“我也累了,也要坐马车!”说话的调调,和之前南宫瑾一模一样。
南宫瑾又是只扫了他一眼,说:“那好,你们两个坐马车,我出去骑马!”
于是乎,南宫瑾便又出去了,只留着夜无痕和西门淼傻傻地在马车中坐着。
夜无痕看着在自己对面傻傻坐着的西门淼,便觉得不顺眼,纷纷地起身又出了马车,还将西门淼也拽了出来。
似是预料到了夜无痕会跟出来,南宫瑾依旧是没有看他一眼,朝着停在原地的马儿而去。
南宫瑾的一再无视终于是惹恼了一心打算服软的夜无痕,带着满腔的怒火,跃身飞到了南宫瑾身前挡住了她的前路。
南宫瑾本以为夜无痕会对自己怎样,连鞭子都已经准备好了,却是见着夜无痕又是足点地跃向前面。玉笛在他手中翻飞,像是绣娘手中的绣花针,用得顺手舞得精彩,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轻微的划痕,构成了美丽的山水画。
耍弄完毕,夜无痕潇洒落地,收势,整整衣襟,玉笛横握手中,幽幽而立任衣袂在风中翻飞而舞,仿佛是在等着南宫瑾拍手喝彩。
然,他只等来了南宫瑾一记鄙夷的白眼。
身后轻轻一声脆响传来,终是见着了南宫瑾木然的脸变了颜色。
只是瞬间的功夫,刚刚还在抬头仰望着蔚蓝天空的骏马,此刻便像是跌碎的玻璃,顺着身体的纹理,砰然而散,化作细小的碎片,向四周飞开,落地,而后散在空中,随风飘走,不留下任何痕迹。
啊——她花了几十两银子才换来的宝马呀,竟然就这么被眼前可恶的男人给毁了,没有一点儿缘故,竟是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南宫瑾狠狠地盯着夜无痕,整个人都快抓狂了!
“好了,现在没马可以骑了,我们一起坐马车吧!”夜无痕若无其事地安慰着濒临崩溃的南宫瑾,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犯了大错。
南宫瑾依旧那般站在这里,眼中都快冒出火来了。夜无痕走了过来,拉着她往马车走去,“好了,不就是担心银子吗?我赔给你!”
伸出手,白花花的一把全是银子。
呃,好吧,正好戳中了她的心事,连愤怒也没没办法装下去了,只能挣开夜无痕的手,无奈地往马车走去。
西门淼傻眼地看着两人间的种种,除了用吵架的小两口来形容,还真的找不到其它的形容词了。
可是,为什么看着他们这么打打闹闹,心中觉得很不爽呢?就连之前,看着南宫瑾和凌珞宸闹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夜无痕走过来,对站在马车外的西门淼说:“看好你的东西,他们抢一次不成,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的。”
西门淼蓦地抬头打量着他,却发现他早已钻进了马车。
夜无痕为着自己能和南宫瑾在一起的目的,不由分说地将三匹马全部斩杀碾成灰之后,致使各怀心事的三人只能挤在一个狭窄的马车里。
这也没什么,关键是西门淼被南宫瑾强行夹在二人中间,无辜极了。夜无痕狠狠地将西门淼往自己这边拉,避免他与南宫瑾过多接触,而南宫瑾却是两只手牢牢抓着西门淼的胳膊,生怕夜无痕突然插到中间来。
这般痛苦地煎熬了好久之后,马车终于停下了,西门淼掀开车帘看,果真是已经到镇上来了。
“直接去县衙!”对着疑惑请示的车夫,西门淼吩咐。
“你今日怎么也变得这么高调了?”之前数次,西门淼都是生怕南宫瑾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今日这般确实太反常了。
“安全!”西门淼惜字如金。
“你不是说了吗?要把我关到牢里去!”夜无痕突兀地插话,话里尽是刺,“西门淼,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她的话了?”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西门淼疑惑,这一路南宫瑾从没有叫过他本名,再加上他之前的提醒,直觉此人不简单。
“是呀,最好是永远都别出来!”
刚一开口,两人便又吵起来了,西门淼只能傻傻地坐在中间听着他们一左一右开战。
终于,挨到府衙门口了,西门淼立马拿着包裹站了起来,向马车外走去。
进了府衙,西门淼直接将上面的公文交给知县大人。知县大人一看是皇上亲自派遣下来的人,立马向对待大佛一样供着他,为他安排最好的上房,丰盛的晚餐招待着,还将县中最好的衙差调过来为他守夜,真的是样样都考虑周全了,就差找几个姑娘来伺候他了。
南宫瑾默默跟着身后,看着知县大人的殷勤和西门淼的享受,一阵阵大骂官风恶俗。不过也是沾着西门淼的光,南宫瑾也美美地大吃了一顿,晚上更是不用再睡客栈硬邦邦的床板了。
然,即使躺在软绵绵的被褥上,南宫瑾也难以安眠。一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夜无痕,二是西门淼的反常。
果真,在半睡半醒之间,南宫瑾听见了房梁上的动静,目标正是西门淼的住处。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南宫瑾二话不说,翻身而起,抽了放在枕头下的鞭子后出去了。
门开,同一时刻,夜无痕也从隔壁的房间中出来了。两人同时翻越上房顶,追着黑衣人而去。此刻,黑衣人已经从西门淼房中出来了,南宫瑾下去检查的时候,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昏迷过去了,但翻过来,脸却不是西门淼。
心中放松,再度出门上房顶追着前面的黑衣人而去,当然,还有夜无痕。
房顶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快就引起了守夜的衙差的主意,打着火把带着家伙出来了,领队的人正是西门淼和那知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