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扁舟岛,道路上十分清冷,静音出了院子沿着环后山的路独自走着,前些日子还有彩南陪伴,如今又回到过去,孤单一人。走着走着,路已到了尽头,再往前便是森林,眼见天色已暗,静音只好又原路折回。今日她不过是多看了两眼桌上过公子写给邱雅的信,就被邱雅罚去了扫院子,这也怪不得别人,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丫环,却总是惦记着小姐的心上人,和小姐的关系并不是开始就这样,若不是因为过公子,绝不会弄得这般恶劣,殊不知这过公子有多好,不过是在她困窘的时候安慰过几句暖心的话,以至于她成天迷迷糊糊,魂不守舍,他早知道她的心意,倒更是和邱雅百般亲近,羡煞旁人。
塞过和方立仁从院里过来,提着几壶酒,正打算去木屋痛饮一番,自上一次,吕笙晚上出去的少了,整日等着塞过带酒来,今日塞过说是有要事商量,把方立仁骗到院子里,帮他把风偷酒,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方立仁依然很懊恼,一路上都没再理塞过。
冤家路窄,就在那么返往正院的小道上,塞过与静音碰了个正面,只不过静音虽是目光向前,可眼里仿若无物,硬生生的与塞过擦身而过,塞过想她装的也未免太镇定了,再说了上次分明是她暗算他,碍于彩南的面子,才不跟她计较,她到昂首向前,连一丝愧疚都没有,让他堂堂一代神捕颜面往哪搁,连一个小丫头都威震不了,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想想就不爽,塞过把酒往方立仁身上一推,气势滂破地折回去,想要拍在静音肩膀上的手一转,揪住她的小辫子,往后一扯。
静音恍若梦中惊醒,回过头,一张猥琐的脸正朝着她坏笑着。
“看你还往哪跑。”塞过道。
真是冤魂不散,怎么又遇见他,静音头皮扯着疼,一时心急用力一脚踩在塞过鞋上,塞过一疼便松了手,静音借机迅速地跑了。塞过抬起那只受伤的脚,瞪着静音的背影,恶狠狠地说道:“别让我再撞见你,不然非把你辫子给剪了。”
方立仁看见塞过这一番粗鲁的举动,鄙弃道:“好男不跟女斗。”
塞过瞟了一眼方立仁道:“哼,那你就等着被欺负吧。”
方立仁又提又抱着酒不与他争论往前走,塞过一瘸一瘸地随在后面。
彩南回到九爷的院子,吴亭亭已经梳妆好,彩南将她带到带到琵琶湖,岸边停泊着一艘大船正等待着她们,彩南让吴亭亭先站在甲板上,自己先进了船舱,里面邱进,李晨,子婴已恭候多时。
“主人公终于到场了。”李晨道。
“我可不是今天的主角,我让准备的东西带了吗?”彩南问。
“南姐姐吩咐的事,自然不敢怠慢,只是没想到南姐姐还有这门手艺。”子婴说着,将一把琵琶亮出来。
“我可没说我要弹。”彩南道。
“你今天究竟打算做什么?”九爷问。
“几位大爷上次不是说想要听曲,今晚我就满足几位大爷。”彩南说。接着彩南朝外喊了一句:“进来吧。”
吴亭亭走进船舱,她并不吃惊里面坐着的是三个男人,以前常常被妈妈叫到船上去接客,这样的目光,这样场景,并不陌生,她欠彩南与方立仁的恩情,即使真让她去服侍这些人,她也不会拒绝的。
子婴笑了笑,聪明的起身让出位子去外面撑船,彩南示意吴亭亭坐下,邱进没想到彩南还真找了一个风尘女子来,他仔细瞧着这位女子,倒是有几分动人姿色,只是不知技艺如何。李晨也觉得意外。
“来,弹一曲。”彩南说。
吴亭亭点点头,接过琵琶,试了试弦,便开始弹唱起来。夜晚的琵琶湖显得更加寂静,子婴抬头一望夜晚湛紫的星空,行在这琵琶湖上,闻见船舱里传来的琵琶曲,甚有一番情调,只不过曲子虽美,唱的有些凄婉。
一曲终后,邱进问:“不知姑娘芳名。”
“吴亭亭。”
子婴停下手中的浆,走进船舱,和彩南挤坐一边。
“亭亭玉立,确与姑娘相配。”邱进说。
“公子过奖了。”吴亭亭道。
“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来到扁舟岛的?”子婴问。
吴亭亭看向眼彩南,不知当讲不当讲,彩南机灵,立刻接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这吴姑娘是个可怜人,不知九爷是否愿意帮个忙,看在今日吴姑娘有心献艺的份上。”
“你且说。”邱进道。
“这吴姑娘本是城内春风楼的人,一直受到老鸨的虐待,她好不容易攒足了赎身的钱,不料那老鸨收了钱不放人,于是吴姑娘便逃了出来,可是春风楼的人追得紧,我就好心偷偷地将她安在了院子里,希望九爷能在风平浪静之前让她留在院子里。”彩南说道,完全含糊掉了吴亭亭是如何进岛的,只字未提方立仁。
而邱进并没多问,说道:“这个忙倒是可以帮。”
“谢谢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激不尽。”吴亭亭道。
邱进只是笑了笑,船舱里异样的安静,彩南瞥向李晨,他一个人乐呵呵地盯着吴亭亭,半天不眨一下,彩南心想果然男人都喜欢这样姑娘。
“现在吴姑娘也算是从良的人,还请几位大爷不要为难人家。”彩南有意说道。
“南姐姐果然仗义。”子婴夸奖。
“我倒觉得有股酸意。”李晨总算发话了。彩南撇过头,不看他。
“话说,最近关于南姐姐的事传的沸腾,我正想找个机会请教请教南姐姐,是怎么和我们岛上一大俊才副统领相知相爱的,我可是在岛外就对这位副统领十分崇仰,可惜身份悬殊,一直没有机会得以向他搭话,真是羡慕南姐姐,这么好的福气。”子婴问。
好吧,这件事的确是四处传开了,彩南被问的脸发烫,不知怎么的好像所有人对这件事都十分关心,彩南就不懂他们没事怎么不去关心关心自己,面对李晨投来好奇的目光,彩南装作得意的说了句:“可不是。”
三个男人心里同时一惊,面上却是和婉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