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南来到林正所住的扁舟岛防卫总指挥部,连脚步都放轻了不少,走两步就能看见护卫无比端正地立在两边一动不动,彩南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带有军机要地味道的地方,心中是道不清的感觉,房门前两边站着的护卫似乎早知道彩南要来,友好地对她笑着,彩南礼貌地回之一笑,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林正的声音。
彩南推开门,走进去,林正坐在里屋的书桌前,握着毛笔,写着什么,一副专注的摸样,彩南借着难得的机会,扫视着屋子,记得塞过说扁舟岛的地图就在这屋子里,于是彩南四处留意着。
“说吧,什么事。”林正埋头问。
彩南望着他的后脑勺,那一头乌黑的头发梳成一个髻又长长地披散在宽广厚实的背脊上,然后更吸引彩南目光的是他身后的那一张屏风,屏风上曲折的纹路连起来的一张图怎么看都不像一幅画,彩南的脑子里闪现出地图两个字。
久久没有回音,林正抬起头来,一看竟是彩南,忙道:“是你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彩南收回落在屏风上的目光,点点头。
“张小姐的事...办好了?”林正问。
又提到了张晓欣,彩南不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疑,反问道:“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张晓欣小姐?”
林正心中一惊,说道:“只是随口问问,你先坐下,我一会就好。”
彩南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一直等到林正忙完手头上的事,这期间,她时不时都瞅着他身后的屏风,把自己知道一些路线往上一对照,当真吻合,只可惜这张地图上只有光溜溜的线路连房屋都没画出来,若不是彩南对岛上的路有一定的了解,还真看不出来这是地图,尤其凭着这些线条,怕是找不出宝藏所在的位置,不行,得找塞过和方立仁好好商量商量,彩南想。
和林正一同出了屋子,走了好些会,来到一个偏远的院子,里面格外冷清,几近废弃,这是林正长大的地方,确切的说算是林正的家,不过这个家林正小时候就极少见父亲回来,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是被府里老一辈的丫环带大的,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呆在院子练武,直到他成为岛上的护卫,一步步走上副统领的位置,也不再回这个院子了。
两人来的早,林全和彩虹都还没过来,林正站在院子中,小时候他练武常站的位置,回忆带来的辛酸苦楚是对于过去的铭记,林全将这场婚约告诉林正的时候,连要将婚事在这个院子里办都考虑好了,这让林正更加拒绝这桩婚约,他的父亲,他从来都看不出他对这个院子有所留恋,他当上护卫以上下级关系和他说的话远比和一个父亲说得多。
“来这里做什么?”彩南见林正愣在那不说话,便问。
林正看着彩南,郑重地说道:“如果你嫁给我,日后就会住在这个荒凉的院子里,而且是一个人,所以你最好想清楚,我说过的,嫁给我是不会幸福的,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时,林全双手里提着竹笼,走了进来,怒视着林正。
彩虹随在其后,跟着说道:“正儿,你怎么能对彩南说出这样的话,她是真心对你好。”
彩南看林正整个脸都僵硬了,这个场面十分尴尬,心想既然你要假借着为我好的名义推脱婚约,那我也装装贤惠,笑着回过头对两位长辈说:“别怪林正,是我不够好,不讨他喜欢,既然他这么不愿意,我也不想强求,这门婚约就算了吧,只要林正将来能寻个满意的姑娘,大家都好。”
林正没想到昨日彩南还坚持今日又松了口,不过正合他意。
“没什么愿不愿意,婚姻大事本由父母做主。”林全说,他的语气是这亲结定了。
“行了,又不催着你们马上成亲,正儿你真该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彩南是个不错的姑娘。”彩虹道。
林正没有说话,他一直沉默着,从林全将竹笼里的饭菜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开开始,到这顿饭结束,他依旧是沉默的,一顿饭下来,气氛远没有当初设下这顿结亲饭时预想的融洽,接着这顿饭很早就散了,最后,林全硬是让林正送彩南回去。
一路上,林正还是沉默着,彩南被这种气氛压着怪不自在的,便开口道:“你说我嫁给你不会幸福,那张晓欣小姐呢,她要是嫁给你,你会让她一个人住在荒凉的院子里吗,你会让她幸福吗?”
这一句正中林正要害,他不得不回应,“为什么这么问?”
“你心中的那个人,是张晓欣小姐吧。”彩南说。
林正低着头,不回答,彩南知道他是默认了。过了一会,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女人的直觉。”彩南说。
这么久,林正第一次向人承认自己心中的人是张晓欣,反而舒畅了不少,坦诚道:“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也给不了她幸福。”
“未来的事,你怎么知道?”彩南问。
“她是小姐,我是护卫。”林正说。
“又是这种无聊的身份关系,有这么重要吗,比两个人相爱还重要吗?”彩南说。
林正看着彩南,她似乎在劝导自己去追寻张晓欣,他问:“你的意思是?”
“告诉她你的心意啊,没准你们情投意合呢。”彩南说。
“怎么可能,我与她从没说上过几句话,面都难得见几次。”林正说。
“你若是怕这些,没关系,我帮你约她出来。”彩南热情地说。
“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林正问。
彩南愣了一下,说道:“不是你能开心我就高兴嘛。”
林正也愣了一下,怎么会有女子这么大度,他直直地盯着彩南。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彩南问。
林正摇摇头,说:“你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的。”彩南说。
“和其他的丫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谈吐也好,想法也好。”林正说。
彩南的心快速地跳动了几下,他会不会开始怀疑自己了,忙笑道:“没什么不一样,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约好了时间我再告诉你,我到了,回去了。”
说完,彩南立刻小跑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