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是敞开的,几个丫环退在门边,探着脑袋瞧着里面的动静,彩南随着张晓欣进了门,只见念春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邱心冷着一张脸坐在一旁。
“发生什么事了?”张晓欣问道。
念春见张晓欣来了,忙扑到她脚前,哭道:“小姐,替我求求夫人,别把我赶走。”
“做出这种丑事,你还想留在这丢我的脸吗?”邱心道。
“夫人,你听我解释,我是被五老爷胁迫的。”念春道。
这事果然是真的,彩南看着地上的念春,一双眼睛原本就小,哭的两下红肿起来就更小了,可怜兮兮地跪在那。
张晓欣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第一次见念春哭的这番委屈伤心,母亲也难得生这么大的气,张晓欣走到邱心面前,道:“娘,到底念春犯了什么错惹您要赶她走?”
“这种事,你不知道也好,以后你就当没这个丫环便是了。”邱心道。
张晓欣看着念春,眼里尽是乞求的神色,她虽然对念春不满意,可多年来一起长大的情谊还在,于是又道:“念春跟了我这么多年,不好说赶她走就赶走。”
“是啊,请夫人看在我伺候小姐这么多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念春道。
“我已经给你留情面了,让你明日早上再走,带着这些钱。”邱心说。
念春的身前是有一个小锦囊,鼓鼓的,原来里面装的是钱,彩南想,这事的确有败家风,可怎么也不至于把念春赶走啊,况且念春不是自愿的,按理说她才是受害者,该值得同情才是。彩南最讨厌邱志这种人了,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反而让受害的人遭殃,这未免太不公平了,也不知这邱心是怎么想的,她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这点事理都不懂。可惜彩南只是个丫环,又是别个院子里的事,她不好插嘴。
“夫人,我真的不是自愿的,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念春道。
“上次我就亲眼所见,你们两当众打情骂俏,那日是在自个院子,我不说是望你有自知自明,你倒好,不但不反省,丢人丢到外面去了,真是不知廉耻,那么多人看见,你若不是自愿的,人家不会救你不成。”邱心道。
“我从未与五老爷打情骂俏过,夫人明鉴,那日在小姐屋里,五老爷忽然就不怀好意地进来了,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越矩的事,我也是为了护住小姐才白白被他占了便宜。”念春道。
彩南不想事情竟牵扯到那日念春被邱志摸了屁股的事,仔细一想邱心的误会也是有依据的,当日念春对邱志表现是恭维有加,即使被邱志占了便宜至始至终都是保持微笑着,直到邱志走后才显现极其生气,彩南自然知道念春当时是不想得罪邱志,而邱心却是捕风捉影咬定了念春与邱志是私下交好。
“他越矩怎么不把手打在彩南的屁股上,偏偏打在你身上,我看你分明就是狡辩。”邱心道。
彩南不过是被强拉进来,凑了个热闹,却也能被扯到这事上,若是念春因此被误会确实有些冤枉,彩南忙道:“那日念春的确是为了替我解围,怕我得罪五老爷,才谄媚相向的,张小姐也可以作证。”
张晓欣别的不清楚,这件事还是知道的,附和着彩南道:“是啊,那日五舅舅突然来,可把我吓到了,多亏了念春机灵,不然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行了,你们不用帮她说话,这丫头从小就心眼大,总以为巴着主子就能发达了,总之我不管你是不是情愿的,今日闹出岛上这么大一丑事,我是决计不会让你再呆在我的院子里,明日一早,你就给我走,爱去哪去哪。”邱心挑明了说。
这未免太绝情了吧,彩南想,她看着张晓欣,张晓欣看着她,两个人表示无能为力地对视着,张晓欣万分清楚一旦她娘决定了的事,是改不了。
“走吧,去你大舅那吃晚饭。”邱心对张晓欣说。
她起身走出房间,张晓欣随后跟上,彩南看向念春,而念春也怔怔地看着她,彩南正想留下来安慰她几句,耳边就听见邱心道:“彩南,你不用回院子伺候你家主子吗?整日四处闲逛,也不怕下面的人不服你吗?”
彩南立刻追上她们的脚步,道:“正要回去呢。”
邱心轻笑道:“你若是喜欢呆在我院子里,我就去向九弟要了你来,反正现在晓欣也少个贴心的丫环,我看你也乖巧,与晓欣相处的也不错。”
“这...九爷待我不薄。”彩南道。
“你若来我这院子,还怕我亏待了你不成?”邱心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彩南解释道。
她们出门没多远,说的话一句句听在念春耳里,她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受到如此对待,而彩南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初来岛上,成天晃晃悠悠,却做了管事丫环,人人抢着要,还有林正这样的人追着,想到林正,那日是他领着人破门而入,她与邱志的事一夜间纷传,与他脱不了干系。
三人出了院子,彩南便与她们分路而行,临走时,邱心还冷冷道:“丫环嘛就应该有丫环的样子,本分点,你就好好在九弟的院子里做事吧。”
彩南真觉得邱心是个厉害的女人,房间门口邀自己到她院子里是有意说给念春听的,她心里其实是像看不起念春一样看不起自己。
邱心是不喜欢这些整天不做正经事的丫环,她之所以非要赶走念春不可,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得追溯到一年多前,她的丈夫尚在世卧病在床的时候,那会念春假借着照看的名义,对自己的丈夫百般献殷勤,整日盼望着她丈夫病好了,能收她做个小妾,邱心曾经透着门缝亲眼看见两人怀抱在一起,她丈夫若不是身体不好,不然两人早做出苟且之事,邱心顾及丈夫的颜面,没有拆穿此事,而后,她丈夫不久就去世了,她更不会再提此事,但她始终对念春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