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远娶吴亭亭的这一天,最难过的当属邱雅了,她又坐在院子大门的门口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呆呆地望着门前那条冰冷的道路,月光如此丝薄,打在身上没有任何的温度,邱雅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膀,她是这样的冷,而她的父亲此刻正和一个舞娘洞房花烛,他们俩应该不会觉得冷吧,邱雅想。
赛过看着邱雅落寞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中拿来的外衣为邱雅披上。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塞过想,反正他劝也劝过了,绑也绑过了,临近邱老爷娶吴亭亭的这几天,她既不吵了也不闹了,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让塞过真有些不习惯,也许她是想开了,这样最好,塞过回过身准备回屋。
“别走。”
塞过回过头,看着邱雅的背影,这么柔细的声音,不像她的作风啊。塞过正思索着,邱雅回过头,一双渴望的眼睛看着他。
好吧,陪陪她吧,塞过边想边走到她身旁坐下。
“为什么要送衣服给我?”邱雅问。
“怕你着凉啊。”塞过答道。
“我着凉了和你又什么关系?”邱雅又问。
“怎么没关系,你是我小姐,我当然不希望你生病啊。”塞过想她怎么问些这么古怪的问题。
原来此刻还是有人在乎自己的,邱雅想,她把头轻轻地靠在塞过的肩膀上,没想到他看上去骨瘦如材的身体竟有如此浑厚的肩膀,就像他的一样,或许男人的肩膀都是一样的,男人的心也是一样,他们绝不会只对一个女人忠诚。
塞过想错了,她不是想开了,而是绝望了,这一天彻底地绝望了,她的父亲在一天娶了别的女人,在这样人人都以为喜庆的日子,过凌峰却没有来,他断了邱雅这段苦痛的日子里唯一的等待,此刻的她想过凌峰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踏入这个岛上了。
呵,邱雅不禁冷笑一声,她问塞过:“你说这世上有什么是值得人珍惜的呢?”
“那可就多了,友情,亲情,爱情。”塞过说。
邱雅只觉得她什么都没有,现在光是想这些,她都觉得好累,她闭上眼睛,就想这么静静地靠在塞过的肩膀上。
塞过见她许久不少话,心想她是不是睡着了,他侧过脸来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她,不想看见两道泪痕划过。
塞过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一向是个乐观的人,最不能面对的就是这种伤感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邱雅的眼泪,他以为她很强悍,强悍到可以拔出剑挡住林正的盘查,强悍到要去私奔,强悍到二话不说就冲到他爹的房间里去打他爹的女人,但她现在脆弱的不堪一击,实在让塞过不知所措。
今晚本来又约好了彩南要去找方立仁的,可这种情势,怕是去不了,塞过想。
彩南在屋子里等了半天,不见塞过前来,心想一连找了这么多天是该休息一晚上了,于是她早早的便睡了。
待到第二天晚上,塞过还是没来,接下来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塞过都没有来。
一段时间过去了,彩南想塞过也不是不守约的人,怎么迟迟不来,她白天又没什么理由可以溜达出去,也没法去邱雅的院子里找塞过。
该不会塞过也失踪了吧,彩南正想着,只听见窗下“咚咚咚”响了三声,接着“咚咚”又响了两声,再“咚咚咚”响了三声。
“不是早就不用这种暗号了吗,这人真是几日不见,还弄些这种名堂。”彩南想塞过以往都是直接翻窗进来,今天也不知他发什么神经,反正他自己都会进来的,管这响声做什么,彩南在桌前做好,等着塞过进来,好好臭骂他一顿,问问他这些天都死哪去了。
彩南等了一会,塞过没有进来了。
彩南又等了一会,塞过还是没有进来。
“怎么回事?”彩南自言自语道,自响了几声暗号后,窗外变再无动静,彩南觉着有些奇怪,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只见外面黑乎乎一片。
“人呢?”这暗号是她和塞过两人想出来的,除了他们两还有谁知道,彩南是不相信鬼神的,一定是塞过在搞鬼故意吓她。
“死塞过,别以为你藏起来了我就看不见你。”彩南对着黑漆漆一片的院子说道。
黑暗中,一低沉的声音传来,“彩南,是我。”
彩南颤了颤,低下头,只见窗子下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彩南唯一能分辨只有他的声音,方立仁,是她和塞过苦苦找了好几个夜晚的方立仁。
“小方,你怎么在这?”彩南惊奇道。
“我可以进去说话吗?”方立仁小声问道。
他还是一样的彬彬有礼,彩南想塞过和他真是有天壤之别。
“你快进来吧。”彩南从窗子边让出一条道来,方立仁一跃而进并关好窗子。
总算进来了,方立仁敲了暗号,却不见彩南来开窗,生怕自己在外面呆久了会被人发现。
彩南看着这个从窗外的进来许久未见的方立仁,不禁惊呆了眼,这还哪还是她认识的方立仁啊,虽然一脸的胡茬子让他显得颇有男人韵味,可他那身一向白净的衣服像从泥里滚过,头发更是松散的东一缕西一缕。
方立仁意识到彩南诧异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样子确实有些不堪入目,希望你别介意。”
“没有,没有,只是想知道你这是从哪来?”彩南十分好奇如此一个爱整洁的人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
“说来话长,有没有吃的?”方立仁问。
“你饿了?”彩南问。
“实不相瞒,我有些日子没吃东西了。”方立仁说道。
彩南看他的确像是在某个深山野林里困住了刚逃出来。
“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彩南说道。
“多谢了。”方立仁想自己再饿一天估计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了。
彩南快步地出了房门,想着一会就有吃的了,方立仁也总算是了心中一件大事,他本想找张凳子坐下来,又想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便干脆坐在了地上等彩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