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看着这对x男女……我的幽怨越来越深,以致后来夕照一看到我,就不自在的闷咳一声、无声无息的挪走。搞得我跟大灰狼似的……
为了躲避我,她勤奋的练武,几乎都不给时间给我、和我碰面。我为了和她有交流也拼命地学武,最爱和她对练。
这事,她还是乐意的。于是,青光拂影剑和南明封霜剑一连三年在这方小小的天地火光四射。
以致五年一度的寒山****,她在与罗闻对战胜败一瞬间能机智的摆下龙阳阵,执青光拂影剑用‘星阕九幽’剑诀将罗闻瞬时逼下鼓台。
而和我对战时,我们两个在鼓台上打得天昏地暗,她的身法鬼魅,将‘疏影’发挥至极致,赢得‘魅影夕照’的江湖名头。
但她还是手下留情让了我一剑,让我获得下山资格。我知道她是想下山的,但是她怕我年纪到了嫁不出去,也想让我断了和她在一起的念头,所以宁愿在寒山再呆五年。
我对师父(天玄子)说,我只是楚夕照的小僮,他在哪我在哪,这次的擂台赛该是楚夕照获胜。
天玄师父估计早就看出了些端倪,大手一挥把我和夕照都遣下了山。临走时,师父送给了我一个锦囊,锦囊里写着:顺应本心。当初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以为他是赞同我和夕照的。
直到,后来我产生让孤儿上寒山的念头,我才发现,锦囊是要用在这儿。
我们回到了古步,在古步南面的大岛上建立了一支为古步王国效力的暗势力,我用夕照的剑取名‘拂影宫’。
回到了古步,家族里并没有我想的会责备,也没有人为我说亲。只因为我是寒山下来的弟子,无论放在那一方势力,都会遭到古步王室的忌惮。
我当时想,如果夕照是男子的话,我唯一能嫁的也只有他!可是,天命不由人啊……
后来的事情,就是五年后,夕照追随罗闻而去。而我,则化名翠环死乞白赖的跟着夕照。
她虽一直抗拒着,当了王后后,狠心给自己换上了一生都没穿过的、走路都会打摆子的宫装。
我知道,只是因为我。
所幸,她已经习惯了我的追随。直到孤儿出生,我才下决心离开了。我想我还是在远方守望着自己所爱的人幸福吧。不是放手了,不是不爱了,只是想让她过得更舒心而已……
……直到现在,我回想起和夕照十六年的相伴,都不知道是情缘?还是孽缘?
孤儿她认下我做娘亲,让我的下半生不那么凄凉了。她还说,她的母后临去前,许了我一世。
我开怀的笑着,眼泪肆意,不知真假。但心底却很想很想问一句,“照儿,可许了罗闻多少世?”
但我终究没有问,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到了下面追上她,亲自问。
偶尔想起夕照王子拍下我脑袋时的畅怀大笑,我都明明白白一件事:我爱过,爱过一个叫做楚夕照的白衣胜雪的男子、爱得甘愿默然守候一生、矢志不渝……
“……大小姐却是个倔性子,认准的事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是怎样就怎样,一头扎进去,别人帮着拔儿也不出来……”
原来,无关的旁人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已经把我看得透透彻彻……
“表哥,我一定陪你一辈子。”谁在用稚嫩的话语不怕羞的豪气冲天?
“别别,我可不想赔上一辈子。”
原来,在我还未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时候,你已经给出了答案。而今,我慢慢思味这句话,竟思味出了别样的亲昵。
照表哥,你终究是心软的。
而我,终究是逃脱不出你这一份柔软的。
继去年(孤王元年)除夕,曹氏一党被戮,膺城上下基本上小儿啼哭也弱了很多。膺城边的村寨里流行起了杀年猪吃鲜肉过除夕新春。
宫中今年格外的热闹,烟火、爆竹烧红了整片天空。
闻着宫中的喜庆,坐在书房中的罗孤心中欣慰。她将桌前糖果推向桌那边的人,“曹老,你也尝尝。”“这新年将会有新气象……百姓们该过个吉祥年。”
桌那边坐着的人微阖着双眼,仿佛在空气中浅眠。但稍稍有些哆嗦的嘴唇诠释了他此时并非那么闲适。他煞白带青的脸色和一夜全白的头发只让人联想到一个词:风烛残年。
罗孤看了他一眼,将一颗带有青梅香草味的糖果放入口中,嗯嗯直赞,“涩中带甜,清香馥郁。”
桌那边的人并不理会她,只一味的作雕像状。
罗孤睁了睁眼睛,嚼着口中的糖果有些无奈,“曹老,我们两可谓是同病相怜啊。各有各的不幸,也各有各的幸运。”
她整了整膝盖的袍角,用平淡的语气开口,“当年,**********看着你在我父王面前狂嚣,看着父王手持怒海戟支撑着他残败的身躯不下跪……最后离去在萧瑟的孤风里。没隔多久,我那一袭白裳的母后,用强催的些许内力将我们兄弟三个推入密道,自己持一柄青光拂影剑杀入刺客丛中。最后只见那一袭白裳被蛛丝一样的血迹层层缠绕,变作殷红的红裳……我们兄弟三个逃向古步,在绝命十里岗被你派去的林玄设了伏……夕王兄平日最为温和,那是他第一次对人下杀手,一支玉箫封杀十里生灵,最后自己倒在血泊中……照王兄一心想为父王驱除鞑虏,视战死沙场是他的最高荣耀。可是,却为了让我赶紧逃脱,自己血战杀手、将其引向另一端……那一端是悬崖,最后被逼得跳下悬崖……都是我亲眼目睹了一位一位至亲因你曹彰、也因我罗孤而亡去……”
罗孤哀叹一声,隐去泪意,却发现鼻子里的酸楚越发凝聚,她不得不停下话头微顿,“要是换做平常的八岁孩童,你曹彰不用出手那孩子也会自己吓疯傻过去的……可是,你曹彰时运不济啊,你遇到了我罗孤。”
“现在的你,正像我当日那般煎熬难耐吧。想死还是最奢侈的事,为了祖坟偏生还不能死……”罗孤挑了挑眉,叹息的开口,“只不过,你比当日的我幸运一些,至少现在你还有我这么个人可以理解你的痛苦、跟你念叨念叨……我那时,都不能感觉到是否真正活在了这个世上。很怕,这只是南柯一梦……梦里梦外都只有我独自面对……”
罗孤闭了闭眼,幸好不久遇到了娘亲,也遇到了……小屁孩楚卿风,和他每日别扭的日子,让自己快要扭曲的心得到了一个发泄口。
罗孤笑,那时的她一定特别蛮不讲理、特别死拧。肯定把一向冷静自持的小屁孩楚卿风都搞得头大抓狂了……嗤~
对面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没有任何反应,罗孤却是知道,他还没有聋。
走出御书房门外,门口那一袭白裳的人影特别挺立,他抱着游龙潜渊剑靠在门柱边,抬头看着天上的烟火,一瞬不瞬,剑眉星眸处的淡漠风情,却让罗孤的心狠狠的悸动。
罗孤强压下这悸动,朝他一笑,“卿风,新年快乐!”
他转过头来,也是难得一笑,一个笑融冰雪的干净的笑容,眸子里的一丝丝情意像极了雪下的绿芽,“孤儿,你也一样。”
先不管那清润的声音,单就那眼中的一丝丝情意就像那一把把窝丝糖,让罗孤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味道,那是书房中的青梅香草远远不及的。
纵容自己一回,罗孤压下心中的责任与理智,迅速抓了他的手,他手心薄茧的熟悉感像一阵电流,使罗孤的心头一颤。马上转过头不看他,向前跑去,“走,我们去城头看烟花。”
卿风虽不明所以,但被人抓着跑的感觉还不错,尤其是被孤儿。他嘴角忍不住泛起丝丝笑意,压不住了,却才晓得自己原也是少年。
看着手前青衫人跑的急促,卿风顾不上自己一身白裳的洁净,挣开了被孤儿握着的手,贴上他的前腰,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就腾空向城头上飞掠而去。
罗孤眼睛一亮,欢快的惊呼一声,扭头望向卿风洁净的笑容,连声赞道:“卿风,你真聪明!”
晚风浮动着他们的衣摆,略冷的风只感觉惬意。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带着鸡汤等待了许久的连月王后,连月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着天上烟花下相拥飞过的人影,脑海中只闪现着一个词,“比翼双飞……”
她身后的梅可闪着大眼睛,拍手惊呼:“楚护卫好厉害!”“公主,我们要不要送去城头?还可以和病秧……啊孤王啦,一起看烟火啊!”
“不用了,梅可。”连月鼻子有些酸,定定的说了一句,“孤王,今晚上还是会回到本宫房中的。”
飞上城头,罗孤呀呀的乱叫,“啊!卿风卿风!我站不住的,我不能踏上去……”
卿风将脚落在城墙沿上,也没错身侧罗孤的大喊大叫,他把‘他’圈入怀中,朝他轻声道,“先踏在我脚上。”
罗孤忍受着耳侧吐字的轻麻,犹豫了一下,将脚踏上他脚背,一抬头鼻尖却触碰到近在咫尺的俊颜……罗孤深吸了口气,瞪大了眼睛。
卿风的手还在自己的腰际,罗孤却能感觉到腰际越来越火烫。
他眼中不是被烟花映衬却闪耀着绚烂的、让人忘记呼吸的色彩,让罗孤再一次对自己的容貌屏息树白旗。
“你给用我内力降降温……我就这么老面对你站着?我可是来看烟花的……”不是来看你眼中的火花的呐……
卿风闻言俊脸一红,放在‘他’腰侧的手马上驱动内力降温,挺了挺胆子,也学着‘他’无赖的口气,“站稳了就自己挪回去啊~”
罗孤心里轻嗤一声,一点一点的往他身侧挪。‘真是个混蛋,你顺手一带多顺溜啊,偏要人家一点一点的擦着你身子过。’
他眼里的温柔,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习惯性了对镜花水月的逃避。却不知:逃避久了,也难免麻木,麻木久了,就难免会对排斥有所让步……
罗孤愤愤的气恼自己,‘就是因为对排斥有让步,才会让这个披着羊皮的混蛋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