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退侍卫,罗孤一个纵步飞入门口,伸手推开厚重的宫廷门。宫殿内有着安安静静的祥和,虽然没有一个人却不冷清寂寥,还显得静谧安好。
就像是有心灵感应,她仿佛能感应到卿风的卧房。推开一扇雕花朱漆木门,罗孤看到了罗修王宫中也有的水晶帘,水晶帘后就是卿风在那吧,不知怎么的她有些紧张和局促。
久经沙场和朝堂的风雨洗礼,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紧张和局促感了。伸手挑开水晶帘,她一步一步走近那张松了被子的龙床,忽然,毫无警觉的身体在挑开水晶帘后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
身后的人有着精壮的身体,淡淡而清爽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带着卿风对她独有的情愫。手被人握住,那人的手指与手掌相会的地方有薄薄的茧,摩挲得她微微犯疼。
她的眼睛呆呆的望着房顶的豪华吊饰,心如擂鼓。下一刻,她狠狠的推开围抱在她腰间的手,一个转身抱住那人的头急切的寻找他的唇,那个带着清凉的有些羞涩的只属于她和他的唇。
狠狠的覆了上去,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同样睁大了眼睛正一瞬不瞬凝望她的俊颜,卿风……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和粉嫩,变得有些棱角分明的俊颜,墨色的眼中还是会开出绚烂的烟花。
这七年,她错过了什么!
他们本该在五年前便厮守在一起的,不是吗?那该死的责任与权力。
她越发紧紧抱住他的后脑勺,吻住他的嘴唇变得更加炙热,她伸出小舌头探开他的唇,陷入疯狂的唇齿相缠。
“孤儿,你总算来了……”
带着几分委屈,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欢喜。顶着一副成熟男性魅力四射的脸,说出这样如同小媳妇般的话语,罗孤心中软成了一片,将身体与他的靠得更近更紧了。“卿风,我的卿风……”
她说罢一愣,发现怀中的男人正动情的回吻她,不像七年前那样被动的承受享受,而是温情而深情的回应。静静的享受片刻,她埋头在他怀中静静喘息,“楚卿风,你怎么会接吻的?这么娴熟的技巧,说!有没有碰别的人?”
她抬起头如同母豹子一样狠狠瞪着他,撅着的嘴显示着方才的樱红。
卿风先是一愣,继而眼中散发出热烈的光芒,微微笑着低头狡黠的在她嘴上一啄,“七年的时间,足矣让我每天回味琢磨。还是你教的好啊。”
“不知羞!”罗孤低头赧然,红云慢慢飞上了脸颊。她从没和别人接过吻却也算个中翘楚,更何况被自己吻过不少次的卿风,忽而对自己这番小家子气暗羞不已。
拂影宫的谍探一直在关注古步王宫的变化,别说风王有没有嫔妃,就算古步太后早晨的膳食中有几位原料都一清二楚。
头顶的人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她也迎着他的目光抬起头,双目交汇那刹那,只余柔情似水四个字能说出她的感受。卿风眼底有了青色,鼻梁更加挺了,嘴唇虽然发红却有些紫色的痕迹,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她忽而有些黯然。
卿风知道她在想什么,按了按她的腰,想把她从沉思中唤出来,“怎么,这般盯着瞧是又想拿你夫君的相貌说事?”
夫君……
罗孤被这两个字惊得眼睛发光的望着他,马上反驳道:“怎么会!我的夫君相貌人品都是上上等的,怎么会拿这个说事?!”
只是看着卿风被折腾的风采不在的俊颜,她心里兹兹的疼,当年留在她身边他是那么的风姿卓越,而今……
“孤儿,不用担心。我们会在一起的。”卿风紧了紧怀中的人,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便会飞走,墨色眸子中蕴含着无尽的愧疚,原以为只要自己下山袭了爵便可以迎娶孤儿,然后永远陪在她身边,不管她是要上战场还是在朝堂运筹帷幄。可是回到古步后,他忽然被震撼了。
相比较罗修百姓的安居乐业,古步的百姓过着穷困潦倒的凄惨生活。两王之乱下百姓们被沉重的赋税和黑暗斗争压得喘不过气来。那时,他握紧了手中的游龙潜渊剑。
在母后家族联合大臣的支持下,他上台主政。用了三年时间革清了两王党羽之争,将侵入古步的魏武鞑子围剿殆尽。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将古步的民生慢慢发展起来。
时间似乎永远不够,不够他去想想自己幸福,自己和孤儿的爱恋。
“我知道,我们会在一起的……”罗孤紧紧的回抱卿风,听着他低沉中带着几分清润的声音,十分理解他的愧疚与担心。“不是你的失诺,是家国大事真的难以推开去谈情感,我能明白卿风的无奈,我会等你。”
“孤儿……”卿风眼角润湿了,太多的担忧压在心头,这一刻才得以释放。
有时候她在想,为什么她和卿风爱得那么艰难,在罗修王宫是想爱却不能爱的痛苦,在左陵是相爱却面临分开的遗憾,在这里呢?在古步王宫是想厮守却不能在一起的酸楚。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生生的痛。
“卿风,我怕自己没勇气从古步王宫中走出去……”她的心都锁在这个人身上,伸手牵他到床上坐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光洁的胸肌下是腹部一寸之上有一条白布紧紧围着伤口,她心中有些紧张,将白布缓缓撤下,一条结着痂的伤口映入眼中。“卿风……比想象中的要好。”
罗孤有些欣喜,大概过不了半月便可以康复了。她从医箱中取出绷带和药膏,细细的替他换上。
卿风抿着嘴巴在那似笑却隐忍不笑,“多亏了天矶师父下山了一趟。”
她换药的手一顿,顿时生出了几分不满意,抱怨道:“呀,美人师父下山了也不来看看我,真是厚此薄彼啊。”
卿风脸上敛了几分笑意,看着她怏怏的脸色,还是劝道:“向来只有徒弟拜访师父的,哪有师父巴巴跑去看徒弟的?”
罗孤微微一笑,点头应诺,“也是。不过,这么些年也怪想他的,不知道他老了没?”
这样一想,她忽而发现自己还挺怀念寒山上那段日子的,那时的稚嫩和热血的身影仿佛交叠在眼前,最后只剩下天矶师父白色玄衣下的风采飘逸,掩袖微笑。
忽而脑袋被人敲了下,卿风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你这么个精明的人怎么会露出这样一番傻气的表情?大臣该多担心?”
“他们担心的真是罗孤这个人吗?还是罗修国的社稷、他们捏在手中的功成名就?”罗孤看着他的眼睛,从小儿时的清风霁月到此时的成熟内敛,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在自己的眼中都是那么的魅力十足、风华绝代。“只有你,只有你才是只关注我这个人。我的傻气只属于同样傻气的楚卿风。”
楚卿风的傻气一点都不比她少,当年罗修王宫的追随,情到深处只是独自隐忍着内心的激荡。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事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察觉,然后为自己做到他以往不会去做、也不会想到去做的一切。比如拂袖就可以泡一壶好茶,还有引吭高歌,为无关的人动杀戮造成今日之伤。
卿风那样一个淡性子的人会有野心去统治古步国吗?这个问题罗孤曾经想过很多年,从卿风陪伴她从寒山下山她就一直在想。
或许一开始他不曾有这样的想法,可自从自己继位成罗修王之后卿风内心的想法开始动摇,怜惜古步的黎民固然是一部分,可要想保护他的母后完全可以以武力来保全她,至不济东丹家的势力也足以让东丹太后安然无虞。细细一想来,他这样做归根究底还是希望门当户对的娶自己、不想因为门第之见而辱没了自己,更何况卿风的傲气一向高……
听到了七年来朝思暮也思的心尖人这样直面着对他表达爱意,告诉他自己在她心中有多么重要,告诉他虽千万人匍匐脚下也不及他一分……卿风此生染血无数却从未有过动容,而在此刻他发现他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他的心被狠狠的感动了,伸手将孤儿抱在怀中,头埋在孤儿堆雪般的脖颈,只想静静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孤儿,此生有你,我的灵魂都在欢歌。”
“卿风,此生有你,我枯枝老树的生命也开了朵娇弱的春花。”罗孤伏在卿风瘦而精壮的胸膛埋头微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活了多少岁。两世相加早已过花甲矣!
卿风好看的俊颜有些不解,左手抚上她的脖颈,右手拇指细细摩抚着她的美丽容颜,“怎么这样说自己,孤儿你未老半分一如往昔美好。”
罗孤见他这般可爱,存了戏他的心思,“我若没有这般美好,老了变丑了,岂不是糟蹋了卿风端好的丰采?”
“说的什么话?”卿风抬手给了她脑袋一下,眯着眼睛斜睨她,吞吞吐吐还是来了句,“如春花般美好的你早已经绽开在我心底,有我保护着你永远都不会老、再老也不会老。”
罗孤眼睛一下子亮的惊人,卿风在她目光下微眯的眼睛开始慢慢低垂,不敢再看她。罗孤伏在他腿上笑得没形象,使劲掐了他的手心一下,“哈,卿风,这个是甜言蜜语吧!你这个榆木疙瘩是怎么学会的?”
卿风清咳一声偏过头去,声音还有些不正常的嘶哑,“情之所至,肺腑之言。”
罗孤闻言噌的一下抱住了他,将头贴在他胸膛听心跳。然后夸张的抬头看他,“呀,好似万鼓齐擂啊!”
“孤儿你……”卿风瞪着她,嘴里却吐不出字了。
“我什么?”罗孤将自己的额头迅速的碰了下他的红唇。然后眨着眼睛故意引/诱似的征询他。
眼睛开始不自觉的描绘着孤儿精致的五官,卿风有些掩饰的咽了咽口水,蒙头吭道:“实在很厚脸皮……”
“厚脸皮?是吧。”罗孤被他小孩子气的一面引得心神摇荡,她不知道自己声音什么时候变低沉的,只是将手随着心的指示抚上了他的腰际,然后慢慢向上伸去,直至摸到他腰间的玉带扣口,带着几分意乱的媚色问他:“我还有更厚脸皮的一面,卿风敢不敢见识一下?”
卿风微垂眼睑的眼皮轻轻抖动了一下,从那双柔荑开始带着几分欲望抚上他的腰际开始,男人的直觉就已经让他知道对方的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