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父子反目成仇的事情,很快就宣扬出去,当然幸灾乐祸者居多,对刘辉军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少,这也算是他恶有恶报吧,当然也有一些假道义,公然跳出来指责蓝不孝,趁机出名赚人气。
外面的喧嚣,蓝一概不理,如今他是铁了心不给刘辉军生路的了。
在蓝双管齐下的打击下,短短三天,本来就只剩下空壳子的刘家崩溃了,而负债累累的刘辉军被地下钱庄逼得走投无路。
至于刘家的那群女人,一见情况不对,各自另寻出路去了。
见大势已去,刘辉军一怒之下将蓝是杀手宣扬出去,当然这事蓝这边早有准备,所以轻而易举地压了下来。
走投无路的刘辉军最终选择了自杀,而临终之前,秉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这一准则,丧心病狂的他纵火烧了那座大宅。
得到消息后,蓝赶到现场,经过了数小时的焚烧,留给他仅仅是一片灰烬。
而同时赶过来的还有蓝秀神,蓝秀神一出现,理所当然地对着蓝一阵指责。“看,这就是你们刘家父子干的好事!我们蓝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遇到你们这样的豺狼?可怜我姐姐,先是所托非人,又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子……”
蓝呆呆地站着,任蓝秀神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而陪着蓝前来的殷火儿自然不会任自己的男人被人欺负,她凶神恶煞地揪着蓝秀神,“你骂够了没有?”
眼前的年轻女人俏脸紧绷,双眼冒火,就像捍卫幼狮的母狮子一样充满了凌厉和圣洁,蓝秀神也有些被吓到了,咽了咽口水,说:“没有……”
“没有?”火儿冷冷一笑,哼了一声,说:“敢情骂上瘾了,是不?可是你凭什么指责他?”
“就凭我是他舅舅。”
“舅舅?有你这样当舅舅的吗?若不是他今日发达了,你会承认他是你的外甥吗?”
“……当……当然……”
“那好,我问你,当他被逐出家门,流落街头的时候你在哪里?当他又病又饿,奄奄一息的时候,你在哪里?当他被人追杀,命在旦夕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那些时候,怎么没见你承认他是你外甥?”
“我也没有否认……”
“那么当时他上门求助的时候,是谁拿着扫把将他打出来的?”这种往事,蓝自然是不会说的,火儿之所以能够知道自然是自己查出来的。
“……那是他自己的老子作恶多端……当时我也是一时气愤……”
“将孤苦伶仃,求助无门的外甥打出去,好个一时气愤呐!扪心自问,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姐姐吗?”
一提到死去的姐姐,原本有些气虚的蓝秀神马上鼓足勇气。“对不起我姐姐的不是我,是他们,刘家父子……”
“难道你们就没有错吗?当她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作为唯一可以依仗的娘家却袖手旁观,让她芳龄早逝!当她的儿子落难的时候,你们视若无睹,让她的儿子吃尽苦头!当她的儿子回来替她报仇的时候,你们非但没有帮忙,反而跳出来指责他,敲诈他!”
被火儿指责得恼羞成怒,蓝秀神说:“我怎么待他,都是我们蓝家的事情,与你这个外人无关。”
“外人?我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陪他渡过了十几年的岁月,在他最落魄的日子里和他同甘共苦。反观你,早在十几年前,你们蓝家就对外宣布和他们母子断绝关系了。这样一来,谁才是真正的外人呢?”
“你!”
“我!我什么我!”
“血缘天性!”
“如果你所谓的血缘天性只是为了钱,大可不必。”
“谁说我是为了钱?”
“如果不是,你现在站在这里做什么?安慰内心受伤的外甥吗?少装了吧你!你站在这里,无非是为了这一座被烧成灰烬的大宅!我告诉你,这座大宅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任何人都别想打它的主意。”
既然撕破了脸,蓝秀神也不再装了。“这座大宅,本身就是我们蓝家的。”
虽然化为灰烬了,但是单凭地皮也是很值钱的。
“这座大宅的归属我想贵府的律师会详细告诉你,现在请你离开。”懒得和他争辩,和他争辩简直是浪费口水,对付这种人,直接踢出去算了。
“凭什么?”蓝秀神还想重申这地方是蓝家给蓝秀仙的陪嫁,恰恰忘了,从它成为蓝秀仙的陪嫁那一刻开始,这地方就不再是蓝家的了。
火儿手一扬,将赵老大派来保护他们的人叫来,冷声说:“将这个人渣给我带走,别在让他再出现在我们视线范围之内。”
如果可以,她更想亲自动手,将这个家伙修理一番,替蓝出气,但是情况不允许,所以只能劳动跟在身后的那群“摆设”了。
可怜被赵老大苦心安排来跟着他们的人,竟然沦落为火儿口中的“摆设”——虽然说他们的身手同蓝和火儿比起来差远了,可是在道上也是有名的人物,现在成了他们的保镖,还要被鄙视为“摆设”。
“你这是……”蓝秀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堵住嘴,直接抬走了。
解决了蓝秀神之后,火儿将众人摒退,默默地站在失魂落魄的蓝身边,陪他度过这一难关。
虽然蓝不是多话的人,不曾说过自己的母亲的事情,但是火儿知道他对母亲的孺慕之情,而这座大宅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最后的遗产了,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一朝被毁,他就连最后的寄托都没有了。
望着被烧成灰烬的空地,蓝的眼神十分空洞,口中不停地喃喃地念着:“没了,全都没了。”
火儿心疼地握了握他的手,说:“不要这样,伯母将房子留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开心,若是你因为它而伤痛,伯母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我是不是很没有用?保护不了母亲,让她死于非命,现在连她最后的遗产也没有保住。”当初年纪幼小,力量薄弱,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逼上绝路,如今自以为羽翼已丰,却连母亲的遗产都保护不了,这叫他情何以堪?
“尽说傻话,那时候的你有多大,怎么保护她?你自己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是最重要的珍宝,没有比孩子好更重要的。至于遗产,那是身外之物,伯母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不会在乎这些的。”
“可是……”
“没有可是!这座房间被那群人住了这么久,里面充满那些恶心的气息,估计伯母的亡灵早就受不了了。现在倒好,烧干净了,不要让他们的气息玷污了伯母的地方。你要是真的舍不得的话,可以重建,让它恢复原貌。”
“就算是重建,物是人非,它终究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一座了。”这里可是载满了他童年的所有回忆。
“死抱着过去的记忆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与其沉湎在那些悲哀的往事中,不如制造些美好的记忆。至于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该由他们自己解决。”死者的恩怨,不该由生者来承担,也不是生者能够承担得了,尤其是蓝——虽然蓝秀神确实很疼儿子,虽然刘辉军根本算不上一个父亲也未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名分上摆在那里,作为刘辉军和蓝秀神的儿子,一方是父亲,一方是母亲,他永远只有夹在中间的份。
火儿的话成功地开导了蓝,让他的心情有了好转,他不想让火儿担心,于是说:“那你陪我制造美好的记忆好不好?”
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卫生眼,亏她这么担心,他倒好,还有心情开玩笑。“别开玩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陪我好不好?”就让往事随风而去吧,父母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在下面算清楚。
火儿有些酸不溜丢地说:“不好!大把的人愿意陪你制造记忆,又不是非我不可。”
别说她小心眼或者秋后算账哦,这是事实。
情话脱口而出。“可是我只要你。”
既然能够哄人了,可见不碍事,既然不碍事了,那她也没必要再跟着他了。
蓝一把将转身欲走的火儿揽入怀中,将头埋在她颈部,低声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只要你。”
“你只要我,我就必须让你顺心如意吗?”真以为吃定了她是不是?
蓝可怜兮兮地说:“我只有你了,你真的忍心不要我吗?”
“少装可怜,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上当受骗。”
“这种时候,你不是该说‘至少你还有我’吗?”
“你正经点行不行?”
“我和你说正经的。火儿,幸好我还有你,否则我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感谢上天,将她送到他面前,感谢她锲而不舍地陪伴他这么多年,为他孤寂的心带来温暖。
女人天生同情弱者,他的脆弱让她酸意涌上鼻头,默默地任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