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下次就不能往里头搁了冰后送来了,或许没这次凉,要么?”
“要的,就算不凉也好吃。”
李存煦起身拿起桌上的食盒,说道:“如此,就赶紧把身子养好了,到时带你亲自去摘比这个还好吃的。”
渥丹拥着被子巴巴的点头,目送李存煦再次跳出窗户。
打这以后李存煦来上官家的次数越发频繁起来,同先前不一样的是他不再翻墙进入而是大摇大摆的走正门,每每被上官懿看到花白胡子都得颤上两颤。并且每次还未说出自己欲将其打发走的借口,李存煦先会提起手里的东西晃上一晃,不顾上官懿带着恨的笑乐呵呵跨进渥丹的闺房。
“哎,我说,你今日是不是又气着我家老爷子了?”渥丹坐在院子里李存煦前些日子搭起来的一秋千上,问着揶揄的笑还未消散殆尽的李存煦。
李存煦捻起一颗紫玉葡萄,瞟了眼渥丹,回道:“冤枉,我今儿个可真是没招惹尚书大人,只不过是在见面时瞧见他眼底下的黑影颇重,所以劝他平日里还是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毕竟年纪大了在一些事上还是会有些心有余力不足。你说,我这是关心他,还有错么?”
“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爹故意使脸子了。”
“嗯~这事我也有错。行了,不说了,进去换身便意些的衣裳,我带你出去逛逛,老呆在家里不会闷得慌么?”
渥丹欢喜地点点头,提脚钻进闺房。
再出来时已经是一副小公子的打扮了,扬开手中的素扇,挑眉对李存煦道:“怎么样,大约不大能瞧出是个女儿身罢?”
李存煦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的确衣裳一换女儿家的神态被掩去了许多,至于身形么,毕竟才刚及笄的姑娘,能玲珑到哪里去,衣裳穿得宽些也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这样也好,方便,走吧。”
将要转身,却瞟见冉子一脸莫名兴奋的跟在渥丹身后,微蹙眉。“冉子,我同你家小姐出去的事你们老爷是不晓得的,若你走了,谁来帮助小妹逃过训斥?呃?”
冉子对于李存煦突然转身开口对自己说话着实惊讶了一番,随着李存煦不温不火的话语脸上逐渐升起两团粉色,最后那一个“呃”字说完已是应验了那个面红耳赤的形容。头埋得低低地,手指绞着衣服上的飘带,答了个“嗯”。
李存煦见状,低笑一声,臂膀绕过渥丹身后扶住她的腰身,一手牵住她轻轻一跃跳过了墙头。
直到落了地渥丹还有些反映不过来,刚刚她只觉得腰上一紧,怎的一眨眼就到了自家府邸的后巷。她抬头看着一脸风轻云淡正拍着衣摆上些许墙头上的灰土的李存煦,“你,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再带我飞一次好不好,让我再体验一次呗。”
李存煦淡淡地看了眼渥丹后,成功的让她住了嘴。随即转身迈开脚步,渥丹在身后急急地跟着。“哎,你慢点啊,我病才好唉,你忍心让我累着?”
李公子却是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放缓了步伐,“那么多上等的补药全被你一人吃了,再不出来走走难不成想变成宰相家云裳容么?”
云裳容?哦,可不就是那个名字同相貌完全相反,胖的连自己的脚趾头都看不到的老姑娘么,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呆在闺阁里头找不到下家。想到上次在宫筵里见过的那个坐下去就占了四五个人位置的奇特模样,渥丹打了个寒颤,她应该不会变成那样罢。慌忙跟上已走出一大截的李公子。
渥丹觉着自从认识了李存煦后她总是能见到许多以前从未看到过的美景,除去上次他家的梅坞大开了一番眼界后,今次来得这里也是好看的很。
一座竹子铺就的断桥延伸到蓝色湖水的中心,立在这里看四周很是别有一番滋味。
“在暘,这也是你家的?”
“怎会,不过这脚下踩的断桥倒是我铺成的。”
“你”渥丹满是不信,“你一官家公子会干这粗活?”
“你不信?”李存煦浅笑,“要是把本公子我哄开心了说不定可以为你在湖心里盖个竹屋。”
渥丹斜觑了眼李存煦,“我是有些呆,但还不至于做看不到好处的买卖,若是你果真盖出一座来,本小姐可以许你两个愿望。干吗?”
李存煦神色微动,“好,一眼为定。”
渥丹这次的病好得奇快,上官燿参加试策的前一个月已是能生龙活虎的徒步上了苍梧峰,去瞧瞧她正在头悬梁锥刺股的二哥上官燿。
上官燿因着最近书看得多了,头脑发胀,于是在额间戴了一彤色抹额,笼着袖子傻兮兮盯着书发呆。
渥丹敲门许久也不见里面的人应答,砸吧砸吧嘴使力推门而入。
未见着上官燿以前,渥丹原想着此刻的二哥必是端坐于桌前,蹙眉仔细看书,一轮俊逸的剪影刻画在开着的窗前,迷倒万千待字闺中的女儿心。
可孰想,窗户没开也就罢了,推开门看到的还是一副呆滞的神态。
美好的想象瞬间破灭的一干二净。
“二哥”
上官燿缓慢的将目光从书中拾起,投向发声处。
半晌,呆滞的目光才逐渐恢复了清明,亦才看清来者何人。
“小妹?你……怎的会来?”
“这么些日子不见二哥怪想的,所以上来瞧瞧你。二哥可为试策准备妥当了?”
上官燿从书桌后站起身来,踱到一方小几前提起茶壶欲给妹子倒杯水,但提在手中的茶壶没有一丝重量,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的茶叶都发了霉,更遑论茶水了。
“我去烧点水,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定是渴了。你先歇会子,我去去就来。”说着提着茶壶走了出去。
拐过回廊,一个黑影落在身前,身子半跪,一手撑右膝一手着地。
“传下去,全军隐匿,未得我令之前不得出。”
黑衣人点头,跃入屋檐上方,些许窸窣之声过后周遭回归平静,好似没有任何事任何人来过。
渥丹闲着无聊,坐在椅子上翻起桌上二哥将将看得那本书来,只见每页上均有用朱笔勾画出来的或字或句,看来二哥为试策准备的不可谓是不尽心。
“小妹,山里清苦,早先带来的茶叶已喝完了,现下只有些泉水,我烧热了些,你将就着用些罢。”上官燿取出一只茶杯倒满水递到渥丹面前。
“二哥,你怎的不给家里传话你缺了那些用的,这次上来我好带些给你,我瞧着你都消减了许多。”
“不用了,再有些天我也要下山了,有些问题还须得请教老师。”上官燿垂眸看着牙色茶杯里的水,问道:“你这次的病倒好得快,可是这里的环境养人?”
渥丹闻言,呲着牙笑道:“倒也不全是这个原因,还得多谢李存煦,常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和好些稀罕的药材给我,所以才好的快。”
上官燿微微蹙眉,“药材?咱们家应是不缺这个的罢。”
“那可不一样,很多药材我这个药罐子也还是头一次见,听他说是来自西域和南疆的,效果比我们中原的要好很多。”
“这么说我们是欠他一个大人情喽,你打算怎么还?”上官燿把玩着茶杯问道。
“我……怎么算欠他呢,我这病还不是为给他酿酒累的?”渥丹有些不乐意道。
“你……罢了,趁着天色还早我送你下山。”
渥丹闻言立马不情愿的嚷嚷:“我不走,我打算在这里陪你到试策之期。二哥你这么急着赶我走,莫不是私藏了小嫂子在这儿?”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再吵明年就把你嫁出去。”
“坏二哥,不要你送,冉子和霄柯就在院外候着我,走了。”渥丹瞪了眼上官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上官燿站在原地良久,之后“乙影”
“主上”
“李存煦和小妹走得很近?”
“是,懿主子那里也是知道的。”
“如此,开始着手准备。”
渥丹跳下最后一级石阶后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扶住了她略微踉跄的身形。抬头一望,可不是消失了许久的陶老三陶梓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