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到杜明嫣和霍启四处问人找到了一字街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真麻烦!”杜明嫣看向霍启,“何善在哪里?”
“啊……对了,你没见过他。”霍启忽然道。
“……你什么意思?”杜明嫣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其实我也没有见过。”霍启平静地道。
沉默半晌,一声厉喝冲天而起:“霍启!”
于是,等到杜明嫣和霍启正式站在了何善的面前,又是一个时辰后了。
原来,何善在三河街。
何善莫名其妙地看着杜明嫣和霍启二人,他们自从来到自己面前,便一直直愣愣地看着他,实在教他有些无所适从。
“好普通啊!”杜明嫣惊叹。
“真是有够其貌不扬。”霍启也点点头。
虽然何善不知道这两个人来找他做什么,但是他并不傻,听得出这两人的话是针对他。
当下立刻冷哼一声:“二位如果没事,烦请让开一下吧,我还要继续做生意呢。”
“堂堂新科进士……”杜明嫣忽然用只有两人之间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然后复杂地看了何善一眼,转身便走。
“等等!”何善惊慌地叫住了她。
杜明嫣得意地一笑,却很快收敛自己的表情,平静地转回身体,状若疑惑地看着何善:“有事?”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找我做什么?”何善结结巴巴地问道。
杜明嫣神秘地一笑:“不如,先把这儿收拾一下,我们找个地方细细地聊一会儿吧。”
“好!”何善一口答应。
最终,三人选定了临街的一个不起眼店铺。
何善道:“不知道,二位专程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毕竟,杜明嫣和霍启明明知道他是新科进士,在做商贾的勾当,却并不拆穿,那么,就一定是有要要求他去做。可是,他不过是一介身份普通的进士,连这个名次在高中的队伍中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亮点,为什么这两个看起来地位很高的人要找他来帮忙呢?
难不成……
何善想起某人,眼神立刻凛冽起来。
杜明嫣并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只是笑眯眯地问道:“请问,你是否认得洛家小姐?”
有你这么问话的么!霍启瞪了她一眼。
“果然如此……”何善低声呢喃着,忽然撑着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道:“如果,你们要问的是这些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杜明嫣神色一变:“你难道不害怕我们揭发你吗?”
“如果你们想要去揭发的话,尽管去吧。”何善已经准备离开了。
“哈哈……你这人真是有趣!”杜明嫣却大笑起来,“行啦,拜托你坐下吧,我们并不是要和洛小姐为难。”
何善仍旧不为所动。
“无论如何,你大可以先听完我所说的话么,如果不愿意,再转身走也不迟啊!”
杜明嫣的话明显打动了何善,他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只是表情不像一开始那样拘谨了。
就在杜明嫣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神色一变,忽然就流露出了哀伤的情绪:“我有一个好姐妹,她与一位大家族的公子原本是一对冤家,可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却凑到了一起。仿佛姻缘天注定一般,他们竟然日久生情了。两情相悦下,公子不在乎她的身份低微,也不在乎她的面容不算超凡脱俗,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可是……”
“可是世事无常。大家族的公子被强迫和另一位大家族的千金订婚,那位千金身份不寻常,以她们家族的地位,是绝对不能允许公子继续和我的那位好姐妹交往的。唉……一棒子毁了姻缘,当真可惜……”
“那位大家族的千金,是洛小姐吧。”何善忽然道。
杜明嫣目光一喜:“你听得懂就好。”
“我想,我大概能够明白你要我做什么。”何善忽然沮丧地道,“可是,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配不上她。虽然,她并不喜欢奢侈和享受的事物,但我真的不忍心让她从天上落入凡间来。你肯定看不出来吧?不久以前,我才与她诀别,可是,为了生计,即便我心中难过依旧要出来卖字画。”
杜明嫣叹息道:“你是真的不忍让她从天上落入凡间,还是只喜欢天上的她呐?”
“自然是不忍!”
“那不就好了?”杜明嫣想起席上见过的,时不时流露出忧伤神情的洛清荷,一时间有些同情。她顿了顿,继续道,“你说你不忍,便轻易替她做了决定,可是,殊不知在天上的生活也许并不愉快呢?束手束脚,一切会破坏形象的事情,她全部都失去了冒险的资格!”
何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愣了许久。
可他最终仍旧十分固执地摇头道:“她不愿意跟我走。”
“我是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愿意,或者说是不是敢跟你走。”杜明嫣道,“但是,你没有试过,光是问她,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嘴巴硬而已?女孩子哪会喜欢你这样婆婆妈妈畏手畏脚的样子啊,有本事,拉着她的手就跑出去,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一定会甩开你的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杜明嫣的声音,仿佛是由天外来的一般,振聋发聩,“我只记得今天见到的她,满脸都是愁绪,满脸都是忧伤,她不开心!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可是……”
“你!”杜明嫣咬牙,“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可是你的声音太大了。”何善喏喏地道。
杜明嫣一愣,环顾四周,果然看到无数被她吓到的人不断地扫视着她这边。杜明嫣脸一红,立刻把头低了下来:“霍启,没有人认识我吧?”
霍启点点头,想到杜明嫣如今看不见,便补充了一句:“没有。”
对面的何善,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说得有道理,也许,我真的应该先努力一把,如果不成,那……或许,我还会再努力一次。”
他茫然地抬起头道:“如果真的分开了的话,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弥补了。”
“在这件事情上留下遗憾,似乎……真的挺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