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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学生就这样看着我，在他们注视下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将要动手的屠夫，要亲手将其中一半的人推下深渊，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做不到这种事。
我抬头看向姑姑，看向颜雨涵，看向疯子……我期待他们能帮我，或者是帮我做这个决定，但他们也都低下头沉默了，我感觉我要被逼疯了。
现场气氛很沉重，这一刻没有人发出声音，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无疑是最纠结最痛苦的一个。感受着来自三观以及内心良知的煎熬，做这个决定和我动手杀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能让我出手的都是为恶且触犯我利益的人，对这些人下手我问心无愧。但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是涉世未深没做过什么错事的大学生，无论怎么选择我都会因为这件事而痛苦一生。
“抽签吧，生死由命。”我失神地说着，既然我无法给出一个衡量取舍的标准那就将这件事上天去判断吧，至少能让我好受点。
蒙渊立马说道:“不，我说的是你来选择，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决定了，好好考虑吧，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天灵族来了你还做不出决定，我就当你全放弃了他们。”他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们这些人在这面面相觑。
蒙渊走后他们都朝我围了了过来，我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地上，决定别人的生死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太过困难了。
“龙轩，你要……”
“龙大哥，……”
“小轩，……”
“轩哥，……”
周围的嘈杂声将我淹没，我现在完全听不进他们说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刻，他们像是完全要将内心的想法发泄出来，有的在大喊大叫，有的在哭，有的在责怪别人……只是这一切的声音我都听不到了，我感觉这个世界正在逐渐远离我，这个世界越来越不真实。
……
五十分钟过去了，我什么都没想，放空自己五十分钟，我清醒了，能够以客观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并作出选择了。还有最后的十分钟，已经到了我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了。
看着这群大多还在控诉不公的大学生我笑了，我想起了一句话:当灾难来临时，只有跪下来顺服的没有站起来抗争的；当灾难过去后，只有站起来控诉的没有跪下来忏悔的。蒙渊让我做决定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的命运抗争，蒙渊离开后都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我平声问道:“你们之中有愿意放弃自己活下去的机会而选择让别人活下来的吗?”
有一个男生当即站了出来，看来是早就有了这种打算，就算我没提出来他也会提议这么做。有一男一女纠结了一会也站了出来，还有一个女生在另一个男生的拉扯中也站了出来。
诚然，这些站出来的人都是爱那个他们愿意放弃生命也要保护的人，那个人或是他们的恋人，或是他们的兄弟姐妹。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这一刻，这四个年轻的生命却焕发着人性的光辉。
我平声道:“好，你们选择的人可以活下来了，剩下十分钟你们可以自由安排。”
这四人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和被他们选择的人一起走到一旁，诉着生死离别时要说的话。
“既然没有了，那……”没等我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打断我的是一个很腼腆的男生，带着眼镜，长得很大众，穿的也很普通，可以说是丢进人群中要找很久才能找出来的那种。
男生神色激动，像是要做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对着剩下这些人说:“肖媛媛，这么久了，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哪怕就这几分钟，我让你活下来。”
肖媛媛走了出来，满是惊喜的说:“好，我答应你，想不到最爱我的还是你。”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为那个男生感到悲哀，因为我在那个肖媛媛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重获新生的欣喜。对于这个男生，肖媛媛哪怕是一丝爱意或是感动都没有流露出来。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猜到，这就是一出典型的痴情备胎与所谓女神的戏码，讽刺的是男生愿意付出生命换取女生的新生，而女生却连感动也没有，单纯只觉得这是意外之喜。
我轻笑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两人同时开口说道，男生是疑惑，女生却是带着一丝怒意。
我带着一种嘲讽意味地笑看着肖媛媛说:“只要你答应以后像母狗一样服侍我，我就同意，你愿意吗?”
肖媛媛看了看那个男生又看了看我说:“是不是我愿意，你就能让我一直跟着你?”
我很坚定地说:“是。”
肖媛媛马上说道:“我愿意，你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噢!”
男生一脸震惊，摇着头完全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幕，自己心中完美的女神竟然会是这样，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奔溃的。
我笑着对他说道:“你还愿意为了她而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吗?”
“我……我……我不……我愿意。”费了很大的劲他才说完这句话，“你曾问我是否可以为你去死，那个时候我还不敢确定，所以没有回答你。现在我知道了，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去死。”
毫无疑问男生是痴心的，但很多时候一个人痴心并不意味着就能换来应属于他幸福。爱情这东西从来就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能收获多少，但有人还是愿意不求回报的付出，可以说他傻可以说他没脑子，但这种人值得尊重，最起码他为了自己追求的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
我郑重地对他说:“我为你感到不值，但尊重你的选择，她可以活下去了。”男生苦笑着回人群中去了，身影有些落寞，让人看了心酸。
我看了一眼，除去已经能决定生死的十人，剩下的包括林辕在内还有六人，我看着林辕说:“林辕出来，剩下五人中有你想要留下来的人吗?”
林辕扫了那几个人一眼说:“没有。”有两个男生当即骂林辕没有义气，不讲情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五人说:“好了，你们五个人挨个说说要活下去的理由，没有标准，最后我会决定你们五人中的两人能活下去，开始吧。”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说:“我想活下去，我还有家人，我还有爸爸妈妈，我想见到他们……”
一个戴着护腕的男生说:“丛林法则，优胜劣汰，我是五人中实力最强的，我应该活下去。”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说:“我想活下去，我就是想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我可以做任何事。”
一个带着水晶手链的女生说:“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比他们更应该活下去，我比他们更有资本，不是吗?”，挺了挺她的胸，带有挑逗意味地看着我。
一个穿着白衣大褂的女生说:“我是学医的，我很有用的，你们受伤了我可以帮你们做护理，我是专业的。”
五个人都在争论着自己才应该活下去，各自都有各自的理由，从自己的角度出发都应该活下来，而且绝对是有着优先权。
最后，我选择留下来的是手腕男和白衣女，这是从理性地角度去考虑的结果，不带感性成分。我没再理会另外三人的哭诉，就算是蒙渊能多给几个名额我也不会给到他们。从感性角度来说，那几个愿意放弃自己而让别人活下去的人才会是我的选择。
蒙渊没有征兆地出现在了我的身边，轻声道:“你的决定我不是很满意，就以生存的角度来说，男性要比女性有优势，身强力壮的要比瘦弱的要有优势，但怎么选择是你的事。”
我心中还有一股怒气，这不是我愿意做的事，而且这和我的三观不合。压着怒火我问他:“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做这个选择了吗?你明明知道我是做不来这种事的。如果单纯只是要惩罚这些人之前犯过错也不会是特意让我来选择，为什么?”
他笑着说:“觉得愤怒觉得痛苦是吗?日后你所需要经历的还会更多，有些远比这更会让你觉得痛苦，而且有些选择你不得不去做，我只是借这件事提前让你体会一下这种痛苦。心性的提升是需要不断地磨砺，不可能一蹴而就，当你能不以自身的感官去做任何决定时，你就真正成长起来了。”
“那这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我做的任何决定都只会忠于我的内心。”我不太能理解他所说的。
他轻声道:“这不一样，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现在整个人类陷入空前的危机，一方是整个人类百分之九十的人，一方是整个人类百分之十的人，你能救却只能救其中一方，你会怎么选择?”
我想都没想就说:“肯定是百分之九十的那一方。”
“很好，那如果附加上有些条件呢?比如说百分之九十的那一方有人曾经残害过你呢?今后也不确定他们是否还会停止对你造成伤害呢?你还会这么选择那百分之九十的人吗?”这其实是一个道德问题，是整个人类重要还是自身重要。
我想了想说:“我还会这么选择，为了一个种族的未来，我可以放下自己的成见。”
他笑着又说:“那如果龙姑姑，颜雨涵，李若惜等等你所在乎的人都在百分之十的那一方人里面，你还不改变自己的选择吗?提醒一下，如果选择那百分之十，人类很可能就发展不起来，就此灭亡在历史的长河中。”
我迟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他之前说的对，如果我真面临这样一种选择，无论我怎么选择都是痛苦万分的。
他像是苦笑又像是嘲讽地笑着“无法选择是吗?我曾在第七界找人推测过你的未来，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我的心没由来的一惊，我的未来……会是怎样，有姑姑，有颜雨涵他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