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口反驳。
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缓缓地前行,与青色的身影并肩而立,同样黑色的斗篷,冷漠中带风的气质让冷秦逸一颤。
“姑娘,竟然是你?这是你……你的飞刀?”冷秦逸凝视着黑衣的女子,那一日相遇,这名女子已经让他知道这世上,她的姐姐还在,虽然她不承认,但他确定她就是。
“公子别老无恙,这飞刀不是我的。”黑衣女子淡淡的说道,呵气如兰,生硬的让人望而止步。
青衣女子冷哼一声,一个急速的闪身,迅如雷电,带起一阵幽幽的冷风,影如鬼魅,不经意间就把飞刀抢了回来,夹在两指间,把冷秦逸撂在一边微怔。
“将军真是毫无礼貌,对着救命恩人,竟然冷若冰霜,视若无睹,早知如此,本姑娘就不出手了。”青衣女子挑眉叹息,一脸的不屑背后是冷若冰霜的讽刺。
冷秦逸拱手说道:“多谢姑娘相救,此番大恩,改日再报,在下还有要事,来日方长,若是两位不嫌弃,着一日可去冷府做客,在下一定尽地主之谊。”算是一种真心的邀请,总是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在外面饱受风霜。
半响的静默,周围的人已经对京师的故事不再具有任何的好奇心,匆匆而过,目不斜视,显得此刻的场景有些凝固。
“两位姑娘是嫌弃寒舍简陋?”冷秦逸畏惧的是拒绝,一脸的中肯追加一句。
“怕是多有不妥,公子说我们姐妹救了别人,还不知道我们救得是何人呢?”话说着,青色的身姿游走到轿子前方,抬起手,停住不动,眸间闪着犹豫不决。
突然,轿帘自己掀开,一直带着深深地皱纹的手漏了出来。
坚毅的面容带着和善的笑容,长者的风范伴有几分宽容,这是刘雪儿对轿子里的人的看法,顿时,斗篷下的双眼泪眼模糊,忽而一滴泪滴在地上,匆忙的转过身,留下一个背影。
原以为,可以笑着面对自己的父亲,即使是做陌生人,也可以毫无芥蒂。
只是,见到父亲,突然涌上心头的是多年的艰辛和孤苦无依,和种种说不出的在意。
不经意间,已经是泪眼朦胧的心痛。
不是不恨,是恨的太多,反而无法承担,只能带着伤残的心,苟延残喘。
突然有些明白泪痕为什么躲着的在她生命中,有交会的人,便是痛心,也要一人承担。
“姑娘,你可是找我?”刘正道站在轿子前方,笑着问道。
这一问,反而让刘雪儿语塞。
“恩。”刘雪儿说道,“听说刘大人返京,所以,前来拜见,唐突之处,大人不要见怪才好,小女子已经见过了大人,便不再打扰,这就离开。”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转过身,正正的一拜。
“姑娘,难得还有人记得我这个老人家,我已经不是什么大人,就不必大人大人的称呼,老朽半年来教书育人,传经授道,不嫌弃的话就称一声先生也好。老朽回京遇袭,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可否告知?”
“老先生吩咐,小女子不敢不从,小女子姐妹二人来自南疆,因父母新故,我姐妹二人来此谋生,已无离开打算,现下留榻客栈。”刘雪儿毕恭毕敬的说道,温婉的声音,吸引着轿子里的刘夫人,刘夫人遂下了轿子,站在刘正道身侧。
“老爷,既然两位姑娘住在客栈,总是不太方便,不如请她们回家住吧,一栋宅院,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是浪费得很,有些人气儿,总比只有我们两个老人强。”刘夫人说道,人越老,越怕孤单。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这个姑娘答不答应?”刘正道用一种询问的声音看向刘雪儿,他不知道,刘雪儿心里也是十分的矛盾。
她没有认亲的打算,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双亲是否还在人世。
正要开口拒绝,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恍如绝世。
“既然如此,我姐妹二人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是泪痕的声音,刘雪儿微微的抬眸,隔着斗篷看向冷寒凝,追加一句:“姐姐可是方便?”
“无碍。”冷寒凝默默地作答,不假思索,心里却是一片清明,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有人想要暗杀刘正道不是麽,她没有理由也决不能袖手旁观,即使不是为了他。
“那最好,请两位姑娘打点行囊,随我们一道回府吧!”冷秦逸说道,松了口气,生怕两人改变主意。
冷寒凝已经转身,刘雪儿经过冷秦逸身边,低低的提醒:“有人欲暗杀,将军勿大意。”隔着斗篷,冷秦逸感受到了身边女子的担忧。
“自然不敢。”冷秦逸抱拳,刘雪儿这才放心的去追冷寒凝。
刘府半年没有打扫,到处都是薄薄的灰尘,还有些不明生物已经开始在这里建立家庭,推开门,呛得人咳嗽了几声,甩着衣袖把眼前的灰尘来回的清扫,谁知越扫越难闻,越扫越呛人,又是咳嗽连天。
刘正道咳嗽完反倒哈哈大笑,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情感豪迈,毫无消极的神色。
刘夫人听完也笑了,亲自下手开始收拾房间,心底儿也开始琢磨,到晚上能不能收拾好,尤其是还有两位姑娘,等会儿还要去厢房看看去才好。
听说刘正道已经到了,孙典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匆匆的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手里都拿着什么扫把、水桶、抹布一类的清洁用品,走在大街上,都是有几分的尴尬,拿刀拿枪的士兵手里拿的是扫把什么的,确实很影响自己的高大威武形象啊!
谁让自己在孙大人手下干活了,孙大人不拘小节的作风极大的影响了手下的兵丁。
“学生拜见老师。”孙典见到刘正道,已是正式的一拜,尊师重道这是他做人的原则,看上去就是有点儿迂腐的味道。
就是当今圣上,也会常常为了此事挖苦他两句。
“是你啊,”刘正道坐在座位上,透过孙典看向他身后的一群“精英”,官不似官,民不似民,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孙典拱手,说道:“老师刚刚回京,府中半年无人打扫,学生心想这府中只有老师和师母两人,府宅又是极大,打扫起来一定会有些吃力,所以,带人前来稍作清扫,”末了,见刘正道的皱纹更深,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皇上的旨意。”
刘正道微微一愣,怀有心事的看向窗外,任由四不像的兵丁打扫府院。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只黑色的皂靴伸了进来,潜意识的想要用衣袖扫扫空中的灰尘,进门之后,看到眼前的景象反倒是有些多余了。
“泪痕,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脚力越来越厉害了。”刘雪儿背对着孙典,漫不经心的调笑,手里的抹布又开始在桌子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