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毒已解开这事,他却不懂。
他的手抚摸上我受伤的脸颊,“没想到你果真要瞒我。岚儿,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跟我走,直到现在仍不后悔爱上他,还要留在这替他完成这件事?”
话字字带着些许逼问的意味,仿佛我只要回答他的是肯定,他就永远会离开我一般。
他的眼睛满是期待和不安。
我将最后的衣裳穿上,回头说道:“公厘夏,你说过你会等我,这是最后一次,只要我完成这个任务,我便离开。”
好吗?公厘夏,我轻轻地在心底这样问。
公厘夏已经为我做得太多,他不该因我进宫,不该改变自己一笑无约束的放荡逍遥。
我想,我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子,就如同韩真璟打乱我所有的计划一般,我也打乱了他的所有心绪。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公厘夏,你依旧会不需理由地相信我吗?我说不出口,这些话太过任性。
“我明白了。”
他说得很是释然,眼里,他的面貌正在消融,仿佛已经把一切都放下。
“公厘夏……”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拂袖转身走出门外。
心,忽然有些空洞。
那位传达旨意的公公将我带到宫殿内,只见门前挂着大大的沁宁宫。
这是韩真骞的寝宫,光是这几个金闪闪的大字都让我感到内心一阵压抑。
“山风,进去吧。”
身边的公公尖细悦耳的声音传来,我不禁一阵肉麻,抖了抖,跟着他走上台阶。
公公站在一旁,替我打开门,低着头恭迎我进去。
偌大的寝殿内,正中央摆放着华丽宽敞的龙塌。其他的摆设无一不体现着奢华,富丽堂皇。
韩真骞穿着便装在书案上拿着本书在看,公公伸头道:“陛下,山风已带到。”
他放下手中的书,转头看过来:“过来吧。”
我犹豫了片刻,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去,小心地站在一旁。
“坐到这边来吧。”
我依旧站在原地,“陛下有何事要询问奴婢?”
他脸色不悦,却也没太明显,只放下书指着一旁架子上的药罐:“昨日听爱妃说,你脸上的伤是在大火中救她被倒下的木梁刮伤所致,朕特意请人拿来一瓶药膏,涂抹在脸上,不消多久便能痊愈且不留疤痕。”
“谢过陛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接着说道:“昨日朕派去调查的人回报,沈大人近来的行迹的确有些可疑,曾经跟可疑分子在深夜里碰过面。”
“陛下的人马可有探清沈耳是与何人碰面?”
“正如你所言,他正在预谋着朕也不晓得的事。”他放下书,走过来,也为征询我的同意,随意拉过我的手腕。
我看着手腕上的那只手,顺着他的方向走过去,在桌案上站定。
“沈大人辅佐朕的时日不算短,朕一向明白他忠心耿耿,朕还是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我说道:“若不弄得像些,又怎么取得陛下的信任。若不取得陛下的信任,如何完成他接下来的任务。”
“依你之见,沈大人一定是叛贼逆子?”
“奴婢只知奴婢全家乃因他而亡!”
他摸摸我的手,看似很亲切,实则似乎非礼,“山风,你也不必因往事难过了,朕只是还有些疑惑罢了。”
我小心地抽出那只手,转移了话题:“不知陛下可曾玩过一个游戏,三国杀。”
这个名字或许有些让他敏感,他的眉头紧皱,冷哼了一声,“这游戏与我跟你说的事有何干系?”
也难怪他会有如此神态,三国杀,不正是对应着现今的三大国,南国,顾国,离国。
“回禀陛下,不仅有关系,且关系可大了。它里面告诉君王的东西可多了。”
他来了兴趣,不悦减少了一半。
“哦?那你倒是给朕说说。”
“这是一个游戏,一个关于君王,忠臣,反贼和内奸的游戏。”
情况与如今南国的形势大抵符合,讲解起来也更容易让他听懂。他也听得相当入迷,蠢蠢欲动想要试玩一把,可惜没有牌。
“在三国杀里,只有君王的身份是亮出来的,因此,谁是忠臣,谁是反贼,得凭借君王的明眼识别。”
从容地将玩法和典型的几个武将技能讲解完后,他眼里的兴趣极为浓厚,不住微微颔首。
而我最想引出的话也终于可以说出来:“里面最为狡猾的身份便是内奸。他可以装作忠臣,让君王误会真正的忠臣,并将其杀死。”
“此话怎讲。”他回过神,不假思索问出口。
我只跟他讲了张角的技能后总结道:“陛下,玩这游戏,你血多可你的技能少,你技能多可血液薄,你技能牛,可也要需要辅佐,辅佐你的也不一定就是忠臣,好比张角的雷击,手下的人可以黄天给你闪,但给你闪的那一个人不一定就是忠臣,也有可能是装忠臣,而杀你的也不一定就是反贼,也可能是忠臣利用你的优势来雷击掉敌人。是敌是友,不是眼前所看的就能判定。”
我要说的便是沈耳整日跟他提醒,常将军是乃反贼,殊不知我如今却让他当一回反贼。
韩真骞沉思半晌,起身走到寝殿外,唤过门外的公公:“沈大人如今何在?”
“启禀陛下,据探子来报,沈大人……”公公犹豫着,不住抹汗,不知该当如何作答才能让韩真骞不龙颜大怒。
韩真骞双眸黯沉,冷哼一声,甩袖回身,在房内来回踱步,整个偌大的寝殿全是他急躁的脚步声,以及时不时发出的冷哼声。
沈耳,此刻,你正在哪儿,又做着什么呢。
我的手段的确有些卑鄙,连同曾经朝夕相处的五公主也利用上了。但我跟自己说,沈耳是个不错的选择,比甄无缺更好,我这么做是在提前替沈耳与她培养感情,心里的愧疚也就少了几分。
皇上派人监视沈耳,而沈耳如今正被李诗的人引去跟五公主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