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下的命令。”何音走向何立天，说道。
“你！何音……贺莹……我早该想到是你的，何音，你终于回来的。”何立天一脸奇怪的表情，突然变得兴奋和激动。
“是的，天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何音喃喃自语。
“这么多年，我很想你。”何立天说。
“我也是，我只有用疯狂的工作，来淡化那种相思之苦，我以为这一生我们不会再见面，没想到我们最后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天哥——”何音张开双臂，想要扑进何立天的怀中。
久别重逢的两人，忽略了旁人的存在，互相倾诉着这么多年以来的相思之苦。
是的，相思是苦的，他们的心里面都有千言万语，但说出来的时候，就显得如此干巴巴的。
也许，言语无法表达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不！”就在何音将扑进何立天的怀里时，何立天却突然大叫一声，一连后退了三四步。仿佛何音的身子变成了一块火炭，会将他灼伤，他唯恐避之不及。
“天哥……”何音眨着迷茫的双眼。
“你是何音？你不是何音？你不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何音，你跟白羽一样，是一个麻木不仁的冷血动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不是何音，你是一个残忍的利益主义者……”
“天哥，你清醒过来，那些怪蛇早晚一天将成为人类的天敌，也许待会，也许明天，它们就会成为我们对抗外星生物的最大阻力，你要看到全局，我们必须那么做。”
“全局？哈哈哈，胜利？哈哈哈，全局，胜利，就是要用无数生命来铺垫的么？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们的命是谁救回来的，我只知道我们应该懂得知恩图报，而不是恩将仇报，否则，一个跟**没有任何区别的民族，就算最终战胜了外星生物而苟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凶残、自私、阴险、没有信仰……又有什么意义？只会为这个星球带来无休无止的争端，无休无止的杀戮！哈哈哈！”
何立天狂笑，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疯子。众人的心里都很复杂，说句实话，射杀有着活命之恩的蛇群，每个人都不好受。何立天的话，就像是一条条鞭子抽在他们脸上，让他们顿然之间感到手足无措。
“三弟，你冷静一下，我们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向友军向前走了一步。
“别叫我，我已经没有了兄弟。”何立天叫道。他的心中，其实也有一根无形的鞭子在抽打，刚才，只有他和芝兰站在蛇台之上，受到众蛇的护佑，所以除了他和芝兰意外，没人能够理解短短的时间里面，他们对灵蛇产生的感情有多深。
“芝兰，不要。”突然，张晓晓叫喊了一声。并迅速跑出了人群。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原本跪在地上的芝兰，突然狂笑着跑向了烂泥塘中，在大家一声惊呼还未出口的时候，她娇小的身子，已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扑通一声坠落在泥塘里。
张晓晓没有机会救她，别人也没有机会救她。那泥塘之中，原本盘旋蠕动着无数灵蛇，可是此时，只有她的身体溅起几朵泥浆花瓣。
“芝兰——”何立天也大叫着冲向泥塘。
众人也都跑了过来。抱住了奋不顾身要往泥塘中跳下去救芝兰的何立天，一边砍来树枝，伸入泥塘之中进行打捞。
可是，粘稠的泥塘，早已经淹没了芝兰的身体。除非有一条灵蛇钻入池塘里，将芝兰重新托出来。
哭声，在泥塘边上显得凄惨。一路走来，他们经历过危险，经历过死亡，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芝兰死后，会哭得那么伤心。或许是他们感到芝兰死，跟他们具有了更多的观念。
半个小时过去了，众人已经停止了打捞。
何立天单膝跪在地上，满脸流满了泪水。
如果说何音的改变，让他完全不能接受，那么芝兰的死，几乎让他感到绝望。
曾几何时，芝兰在他心中，是美的化身，是纯洁的化身，那就像是人生中最珍贵的珍宝，捧在手心里，舍不得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现在这种伤害不仅出现了，而且还是毁灭性的的碎裂。
何立天突然喃喃说道：“芝兰，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跟你的伙伴们长眠于这泥塘之中，没有人能够理解你的选择，因为没有人跟你一样善良，所以你走，也不留下一句指责。”
何立天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继续说道：“你将不会孤独，就像你的爷爷永远不会孤独一样。芝兰，跟着天哥吃了这么多的苦，天哥却什么也没有给你留下。”
何立天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匕首。众人吃惊地看着他，都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只见他手腕一抬，匕首一挥，锋利的刃口，划破了掌心，鲜血立即流了出来，淌进泥塘之中。
众人惊呼出口，却听何立天又道：“芝兰，本来天哥想留下来陪你，但天哥还有未了的心愿，只有离开。我只有让这泥塘之中，流淌着我的鲜血，可以供你善良的身体游弋，可以让你不再感到害怕。”
说完，何立天收好匕首，站了起来。
张晓晓急忙上前，为他包扎手心的伤口。
何立天看着呆若木鸡的何音、向友军和刘金山，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向着兽群的尸体堆中走去。那是他们来时的路。
“何立天，你干什么？”何音叫道。
“何小姐，铁箱在，救世转盘在，你这个启动工程师也在，拯救世界的任务，就由你们去完成了。”何立天头也不回，继续朝前走。
“何立天，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在逃避吗？”何音又问。
“也许是吧！”
“你忘了我们到此的目的，你忘了我们肩负的责任吗？”
“哈哈哈哈哈，目的？责任？我这人一生中几乎没有什么目的，不过是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至于责任，跟我何立天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一个花心大萝卜，而我已经做了许多脱离我人生轨迹的事情了。拯救世界这么崇高的理想，与我相去太远。因此，这个社会毁灭也好，永生也好，英雄是你们，责任属于你们，而我，依然只是一个小混混，每天坐在街边，夜场之中嘘嘘口哨，赢取一帮美女的欢心而已。”
说完这段话，何立天已经走出了好远。行走在兽尸堆中，他的背影并不显得落寞，反而多出一些洒脱，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全部放开，生死、速老、毁灭、杀戮……包括多年来一直未曾解开的心结，都已经不成为他心中的阴影，他只需要还能够回到灵隐镇去，见一眼云儿，一切就会变得格外的满足，生活就还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全书完，感谢一直以来支持零度弯刀的所有朋友，感谢*烟月*的打赏，感谢山一方、湖润莉莉斯、书友140316、第1只翅膀、凯斯文、道是天撒的等朋友的点赞，感谢湖润莉莉斯、哈达湾、吉他有谱、零零八八八等书友的评论，对于弯刀而言，写作的过程是孤独的，但今天写完“全书完”三个字的时候，我想告诉所有朋友：因为你们的陪伴，我在孤独之中不断地获得了安慰，成为我一直坚持下来的理由。敬请关注弯刀的下一步作品，已有五十万字，这次弯刀决定写完，并作出修改之后再上传，以免再留下如同《邪世传奇》一样的坑无法一一填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