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咱家秀秀要是没出这档子事儿多好，指不定还能和西印家的竞争下。”刘利水等门子关上才叹了声，要是她能嫁过去，这辈子啥也不愁了，家里都能跟着扬眉吐气。
“这事玄乎啊！”兰婶儿叹了声，也有点头疼，“王霞那婆娘从盖宾馆的那天就说小磊非莹莹不娶，这事儿全村都知道。”
“是啊！”刘利水点着头，让兰婶儿递给支烟，“王霞那闺女也不差，从小就对小磊好，也不能怪他上心。这事啊，要怪就只能怪咱闺女没那享福的命，小时候她瞅见小磊，哪次不是冷嘲热讽的？”
“可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小磊这样呀，他可是病秧！”兰婶儿撇着嘴，要是那时候好好管教一下多好？
闺女长得不差，虽然没莹莹瞅上去那么丰满，可胜在苗条啊。还有那个子和模样，都符合电视里那说的骨感美。
“要么说啊，这风水轮流转啊！”刘利水叹了声，眉头都皱在一起，“这事都发生了，说啥也不能让秀秀从家里出去了。她要是敢折腾，咱肯定打断她腿脚！”
兰婶儿没敢说话，知道他着了急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再说了，现在还有伤。
给他掖了掖被子，又把手里的半截烟拿过来按灭，才给他说起喜子的事情。这闺女始终都得嫁出去，再好也是人家的。小子就不一样了，得顶门立户，光宗耀祖。
俩人说着以后的计划，还算计着一年挣多少钱能还上这笔债。儿子和闺女的事也得盘算着，得有个目标。
这村里人混日子就是简单，就是图个比别人混的好。至于吃苦耐劳，那都是骨子里和环境培养出来的，没啥好说的。
他们两口子现在舒心胜过窝火，也知道闺女要是真给人家牵连上，就不可能出来。
这心里踏实了，也就有了奔头儿，最起码不用提心吊胆的。
这一点，从病房里出来的刘秀秀也知道。没人比她更了解刘利水的脾气了，他要是动了怒，绝对不会骂几句就完事。
不拿杯子砸算菩萨保佑了！
父母的眼神她也清楚，是让她把握住机会，别因为这件事情就不争取。
“小磊，谢谢你帮我家那么大忙。”等到了走廊尽头，刘秀秀才看着他。想起半个月前还跟他显摆，就觉得有些可笑。
那时候奔驰开着，暴力虽然不富裕，可也有万八千的零花。现在呢，屁都没有，还得让人戳脊梁骨。
“这本来就没啥，咱也说过给利水叔治病。”赵小磊脸上都是微笑。
刘秀秀忽然红了脸，又想起和他打的赌。难不成，他这是提示？
定定神，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我不会忘了当初的许诺，你要是想要我，随时都行，在哪里都行。”
等说完这句话，她那张俏脸都变成了红屁股，美艳绝伦。
这婆娘，有让男人心动的资本。属于那种丢到人群里都能让人多瞅几眼的顶尖货。
“咱没兴趣。”赵小磊咧嘴一笑，不知咋的就是对她没什么想法，“你好好照顾利水叔，有事给咱说声。出院的时候给二愣子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就成。”
“小磊，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还是我比不上莹莹？”刘秀秀根本就没把他后面的话听进耳朵里，“你放心，这事我不会给莹莹说的，也不用你负责！”
“你乱想啥呢。”赵小磊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咱对你没啥想法，觉得这样就挺好。”
“你嫌弃我了？”刘秀秀紧张的看着他，又想起在镇上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眼神。
那时候的他，都恨不得把自己吃了？怎么忽然就变了？那书上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其实，刘秀秀又哪里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让赵小磊有些反感。现在能跟她聊几句，都是念在小时候的交情。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之前的表现就是捂不热的石头。
要是遇见这样势力的女人，就算是再好的炉子都得凉了。
“你说话啊！”刘秀秀说着就拽住他的胳膊，“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行吗？我一定改！小磊，我之前错了。”
“别这样，咱好好说。”赵小磊拽她的手，瞅他急了暴躁的也有些难受，“你挺好的，再找个也比咱强。”
“我不想找了，我累了！”刘秀秀瞪着美眸，现在才后悔。
“你是谁？咋在这里站着？”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紧跟着，就是栾小刚的声音。
赵小磊侧头瞅见一位长得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再给他递烟，仔细瞅了一眼才知道是刘秀秀的二叔，刘利智。
这家伙眯着眼，满脸笑，瞅着就给人一种滑头的感觉。
他一直在镇上干活，虎子和大牛都是他带出去的。当然了，还有村里不少青壮年，都是跟他跑出去混饭吃的。
不过这家伙混了那么多年也没啥路子，就是介绍人去当木工、瓦工啥的。顶破天了，介绍去工厂当个短工。
赵小磊瞅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瞅过来，“哎哟，小磊啥时候来的？咋的？吃过早点没，要不咱出去找个地儿？”说着，就跑过来递烟，就好像没看见他和刘秀秀拉扯似的。
“咱吃过了。”他抽的是黄鹤楼的软蓝，赵小磊接过来自己点燃，“叔，你这搁哪儿干活呢？”
刘秀秀紧跟着也喊了声，可就是没松开赵小磊的胳膊。她豁出去了，巴不得刘利智回去说点啥，最好传进莹莹妈的耳朵里。
“搁咱村啊。”刘利智笑呵呵的，“这不三哥说要大力建设咱村嘛，还得修公厕，弄广场。请来的工程队一时半会的弄不出来，就把咱喊回来了。”
“哦。”赵小磊应了声，就觉得赵三才办事越来越圆滑，“那你给勤瞅着点，咱得赶工期。那公厕和公园啥的都得赶工，还得弄好。”
说完，就琢磨着是不是改天让赵元朗过去溜达一圈儿。那家伙在村里可是恶名远扬的，没几个人敢得罪。有他出面，那些人绝对不敢磨洋工。
就是赵红林活着的时候，瞅见他都客气。
“小磊啊，这事你就放心吧。咱接活的时候就给三哥立了军令状，要是他不满意，咱马上拆了重修！”刘利智瞪着眼，皱着眉，“咱这次回来的时候，可是把咱村那些好手喊了个差不多。”
“虎子也回来了？”赵小磊咧着嘴，那毕竟是莹莹的亲哥，不过这犊子小的时候可没少耍威风，挥拳头。
好几次都给他打的乱窜。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当莹莹妈提虎子的时候就缩头。
“他倒没有，不过大牛回来了。”刘利智的滑头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这事早就算计过了，“虎子是个好泥瓦工，现在跟着镇上的工程队盖厂房呢，那边不放人。”
“那成，叔只要把活干好，咱的工钱不耽误。”赵小磊笑呵呵的。
“你放心，咱过了晌就回去瞅着。”刘利智说完这句又扯了两句不咸不淡的，便扭头去了病房。
栾小刚往这边瞅了一眼，叼着烟去了吸烟室。
“小磊，你想好了没有？”刘秀秀等他们都走了，才瞄准了他。
“想啥？你累了咱就得答应你？”赵小磊瞟了他一眼，拿开他的手，“没事别想乱七八糟的，好好伺候下利水叔。”说完也不管她的脸色，拔腿走了。
刘秀秀没追上去，盯着他的背影，怔怔的愣在那里。她到现在才忽的明白，这不是她印象里那个软弱无能的赵小磊了。
他早就从男孩蜕变成男人。
现在的他，不但掌握着赵家庄的命运，还有着惊人的财富。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缺女人。
忽的，也就意识到刚才说的那些话多么可笑。
恐怕他都以为是自己施舍他吧。
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刘秀秀想拔腿追上去，可又没有勇气。她瞅了眼窗外刺目的阳光，就站在窗台前面胡思乱想起来。
咋就没有莹莹命那么好啊，长得也不输他啊。对了，还有村里那跟他腻歪在一起的李月娥，赵寒梅，高月茹，梁艳艳，哪个不都是老婆娘了。
难道嫩皮子还比过那老井子？
这镇上的人不是整天都说要找粉木耳么？那黑乎乎的有啥意思，难道瞅着就不腻歪？还有那葡萄，估计也是紫的吧？这樱桃多好看，瞅着养眼，吃着舒坦。
等刘利智喊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扯了几句，才知道村里修广场的遇到难题，他得马上回去，刘利水让她回去。
应了声，又送他下楼，这才回到病房里。
刚推开门子，兰婶儿就急忙问：“闺女，咋样了？”
“小磊不愿意。”刘秀秀撅着嘴，觉得委屈。倒贴都不行？难道还得求他？
“唉！”兰婶儿愁眉苦脸，“别着急，慢慢来，那石头也能捂热了！”
“屁的石头，你肯定又说了没脑子的话吧？”刘利水听完就气的骂咧，“瞅瞅自己之前干的啥？想想现在是啥局面！你咋光长了副好模样，就没脑子呢？娘皮的，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考虑？”
他清楚女儿的脾性，也猜了个正着。
“咱也没说啥啊！”刘秀秀委屈的掉下泪。
“当家的，你别那么大火气，不然人家大夫又得过来。”兰婶儿急忙站起来安慰，“秀秀，给咱说说，你俩说啥了。”
刘秀秀俏脸红了，眼泪也悬在眼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