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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坐在窗口,趁着康熙午睡的光景,我也得了空儿回房休息。站了半天,这腿也酸了。眼睛憋见桌上的小铜镜,百般无聊地拿起来仔细对着自己照了起来。镜子里的人儿脸上苍白了些许,清瘦了许多,不似先前的圆润了,不过这样倒也成熟了些。想着惶恐惶惊的熬过了几天,哪能不瘦呀。只是现在也有些顺了这的工作环境和要侍候的人。老康其实还真的是忙,他忙得对我们这些个下人无睱顾及,所以呢,我倒乐得他忙得晕头转向才好。眼里大事多了,就不注意我们这些奴才的一些小疏忽了。

康熙,我对他是一分敬仰一分可怜一分恼恨。敬仰的是他政治上的伟略与雄心;可怜的是他忙得无睱享家庭欢乐;恼恨的是他娶了那么一大堆的老婆生了一大堆的儿子争来争去,负了多少芳心不说,还让人的命运因他而改变,变得悲凄。这个良妃就是一个例子。想起良妃,我就想了现代我的妈妈,她也曾是那么的爱着爸爸,可是呢,爱得越深,痛得越狠,痛到死都还是把他爱在骨头里,拔不出来。宁愿痛苦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愿放弃爱他痛他的心。想到此,身上打了个颤,四阿哥的身影就在脑中晃了。他,很久没见过了,来这当值后,我一直在忙着怎么去当好上差,差点把他给忘了。不知他是否也忘了我呢?毕竟我们没有时间来谈情和说爱,这样是否也好,免得日后爱不到而伤心。他注定是未来的皇帝,而我是再不愿生活在宫中的,这种矛盾不是有爱就能解决的。我现在对于自己的前景很茫然,没有把握去掌握未来。掌控不了又何必去想呢,轻轻放下镜子,轻轻走向乾清宫,皇帝午觉该醒来了。

因着对皇帝的可怜心发作,我让茶水房弄了盏核桃枸子杏仁茶,是加奶的。核桃和杏仁都是磨粉碎了,将热奶一冲一搅匀就好。枸杞放了几粒,点缀在白色的奶茶上,很是好看。这茶补脑润肺明目,让康熙劳顿一天的神经也补补吧。我进去时,康熙已坐在了楠木书案前批起了奏折。对着皇帝一躬身,把茶奉上。康熙刚起来也渴了,一手拿起就揭开了盖。我照例垂手立旁,当他揭开茶盖时,那奶茶的香味我闻了都想喝,想想有多久没喝过这样的奶茶了呀。可是在这里,这些都只有当主子的才有喝,忽然心里很是痛恨这旧社会,连口奶茶都没得喝。我不禁偷偷地对着康熙翻了个白眼。

康熙喝了一口茶,眉头皱了一下,我一看惊了小小的一下,当差就得学会察颜观色的,这皇帝不悦的皱眉可是个不好的预兆。

“这茶,是谁做的?”康熙问道,听他的语气,倒是跟平时没两样,没听出有生气的成分。我出列回道,“回皇上,是奴婢做的。”诚实吧,投其所好,康熙喜欢诚实的,可能他自己骗的人太多了,所以希望别人不骗他吧。除了对他诚实我也骗不了这老狐狸什么的。

“不错!你在茶里放了核桃杏仁吧,你的心思倒是挺多的。这茶,朕喜欢,香滑,口感极好。等朕喝完这盏,你再去做一盏来。”康熙喝一口茶转过身对我说道。唉,吓我一跳,好喝还皱什么眉呀。

“嗻。奴婢这就去做。”我向皇帝一福身退出了房,向茶房去了。我这次要多弄一点,自己也偷偷喝点过过瘾。

我向茶房的人说皇帝爱喝这茶,弄一个大杯的和一个小杯的,备着。等茶做好后,我两个都端走了。一拐过弯,放眼四面一瞧没人,赶紧在角落先将茶盘放着,拿起小杯的吹吹就急着喝了,应喝得急,差点烫了。啊,真是好喝,我咂巴了一下嘴,要是能细品那就更好,心里那个满足劲就甭提了。拿着手绢儿擦干净了嘴巴,将小杯子放在了拐角的一个大铜缸下面藏起来。等下回茶房时再拿回茶房。

回到康熙的办公处,一抬眼就看见有几个皇子在听康熙垂训。因为都是背对着门的,我只看到他们的后脑勺上垂下的一根细辫子,不清楚是哪几位皇子今儿来这乾清宫受皇帝的教。我低头走向康熙,把茶奉上,“皇上请用茶。”康熙看了我一眼,“就放案上吧。”我听他的吩咐将茶放案上。放下茶盏一抬眼,就碰上了四阿哥的眼,他今儿个也来了。太子,八阿哥,还有两位稍长的阿哥,没有见过所以不认得。四阿哥的眼看向我时很灼热,掺着一份惊喜。一旁的八阿哥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见到我照例是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见了级别高的,自是要打招呼的,我一一向他们福一礼,“奴婢给各位阿哥请安,阿哥们吉祥。”只能说是‘阿哥们’了,难不成一个一个地去分个高低?再者我有两位都不认得,不好称呼。一个年长的阿哥对我说了声,“起吧”,康熙也摆了摆手示意我退出去。这父子们的小会,外人是不宜留耳听的。退出房门时,只听到一个阿哥的声音问康熙,“皇阿玛这茶好香,闻着都想喝。”“老三,你这斯文人竟也嘴馋起来。”这是老康的声音。随后传来一阵轻笑声。

立在门口候着,等了一会子,几个皇子陆续出了来。年长的走前面,四阿哥走最后。八阿哥跟着两个年长的说着玩笑,“三哥,五哥,要是得空儿就到弟弟府里坐会子,皇阿玛这茶没有,不过曲子倒是有听的。”原来那个最年长的就是皇三子啊。

他们经过我时都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都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我只得低了头,不敢再去对视。只见太子站到我面前,想要跟我说话,却被后面赶来的四阿哥一把拉住,“今儿个臣弟有事儿秉与太子,咱们上毓秀宫去说吧。”太子见四阿哥一副有急事的样子,便跟了四阿哥一道走了。四阿哥跟在太子身后走了几步,悄悄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对他回了一个浅笑,他一愣,也对我笑了笑,然后回转身跟着太子往宫外走去。他刚才这笑,温暖得如同冬日的暖阳,直亮到心底。我对他怎么就那么依恋呢,就连一个微笑见着了也觉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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