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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有一少年,他是小流氓

“哈喽,大家好!又到了聊天时间了,我是知心姐姐。有什么烦恼你都可以说出来,知心姐姐会陪你度过青春期的一切困难!昨天有位同学提出关于早恋的问题,在这里知心姐姐要说的是,恋爱不应当阻拦,但学习也不能落下……”

欧阳米戴着耳麦,在播音室中照着稿子侃侃而谈,坐在外面的电台总监十分认真且满意地收听着。

这档《青少年沟通》节目自播出以来,收听率一直很好,尤其在各大校园和妈妈团中大受好评。欧阳米凭借甜美的声音,超强的亲和力,赢得了广大听众的青睐。短短三年的时间就将这档节目变成了电台的一大文化潮流。

和来电话的学生交流,欧阳米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贴心的微笑,她劝说学生恋爱不要着急,更多的时间应当是注重学习,恋爱可以当做是学习中的一种调味剂。

在节目结束的那一刻,欧阳米将耳麦一扔,整个人后仰在椅子上,伸展了四肢,并且长长呼了一口气,这才走到总监面前去打招呼。

“表现不错啊,看来昨天是下了不少工夫了。”总监接过欧阳米手中的稿子,看着上面关于早恋的话题分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看来过不了几年,这个总监的位置就要你来坐了,呵呵。”

“那个时候总监你一定是升为台长了,呵呵。”对于这样的奉承回应,欧阳米也还算是在行。

收了笑容,总监问了今天关于一位母亲提出孩子早熟的问题,欧阳米随意说了几句,说是具体的事情还是要回去查查资料,好好研究一下。

一位同事匆匆过来,说是有个高中生找欧阳米,看样子有点儿不像善类,还劝说欧阳米要当心点儿。

忍不住一个哆嗦,欧阳米当做没事儿一般,继续和总监讨论,却冷不防,一声大喊穿透了进来。

欧阳米全身都僵硬了,表情就像是有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那般惊悚。紧接着所有人听见外边的第二次高声大喊:“欧阳大米,你给我出来!老子有事找你商量!”

总监疑惑地看过来:“这是在叫你吗?”言下之意,你还认识这种没有素质的人?

为了避免外面的人冲进来,欧阳米只好干笑两声,然后视死如归地冲了出去。

才走出这扇大门,欧阳米就看见许泽那个小流氓狠狠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大喊,周围的同事皆用怪异的眼神望着。欧阳米一个箭步冲过去,捂着许泽的嘴巴,将他拉到没人的地方。

无力地靠在墙上,欧阳米双手按着额头,半死不活地说道:“你就不能打我电话吗?有什么事情你非要跑到这里来找我?”

许泽勾起嘴角,同样靠在墙壁上,但他的姿势却比欧阳米好看许多。一只脚抵着墙壁,另一只脚支撑整个身体,单手放在欧阳米的肩膀上,带着双眼皮的明亮眸子含着笑意,他道:“昨天,我让你帮忙的事情,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稍稍躬身,从许泽手臂之下逃了出来,欧阳米就向门口方向走去,她道:“我这不是在考虑吗,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吧。”

“你可是考虑了十几个小时了,该给我答复了吧?欧阳大米。”一抬手按住大门,身体挡住欧阳米的去路,许泽嘴角勾着邪恶的笑。

欧阳米狠狠叹气,脸色一变就忽的严肃起来,她揪着许泽的衣领拉向自己,吼道:“我都已经这样说了,你还不明白吗?意思就是我不想帮你!”欧阳米生平最恨什么?不是小流氓,也不是威胁,而是许泽叫她“欧阳大米”。

欧阳米,这是一个温馨的名字,谁听了都说可爱。偏偏许泽这个小流氓要在她的名字中间加一个“大”字,把她那么美好的名字变成了白痴字样。可是不管欧阳米怎么强调要求加威胁,许泽就是自顾地喊她“欧阳大米”,并且他还能反过来威胁欧阳米说:“如果你不让我这样叫,那我就告诉所有人,让你同事都知道你叫‘欧阳大米’。”

所以,欧阳米妥协了,但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得在没人的地方这样叫她。

见欧阳米怒了,许泽也不慌忙,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那只随意的右手又揽住了欧阳米的肩膀,将她带离门边,许泽道:“不就是帮我追个女人而已吗,用得着这么为难吗?你只是帮我出主意,行动的人是我啦,我向你保证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不会怪你的,乖啦,大米。”这小流氓改用温柔兄弟战略,末了,还送了欧阳米一个感谢的吻。

这脸颊上微微一热,欧阳米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就说不想和许泽这么熟,不然真的麻烦啊!

“许泽,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说了杨乐瑶是你们学校的冰山美女,而且成绩又是全年级第一,这难度也太大了吧?”欧阳米放软语气,也改为怀柔政策。

试想,一个整天翘课、打架抽烟的小流氓去追一个冷淡严肃而且寄全校希望为一身的优等生,可能吗?这想都不用想,根本就是没可能嘛!

再看看许泽,他的校服从来不扣扣子,露出里面一件黑白相间的烦琐花纹T恤,脖子和手上的饰物比她欧阳米这个女生的还要多!不可否认的是,确实还挺好看,但学生毕竟还是有学生的样子才好,许泽这一身的打扮,让人感觉到更多是强势的气场和小流氓的味道。尤其是他对你这么一笑,那简直就是调戏呀!

将话说得这么直接,欧阳米也觉得有些过分,但这是最好的理由,不是吗?就算许泽真的追到了杨乐瑶,那不就是自己害了人家优等生吗?所以,不管是什么理由,欧阳米都不能答应!

冷不防身体被抱了起来,欧阳米来不及惊呼,她就已经来到窗户外面了。抱着她的许泽邪恶勾着嘴角,道:“我数三声,你不答应的话,我就放手,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这人的本能迫使欧阳米立即就抱住了许泽的脖子,一脸惊恐地喊着:“不要啊,救命啊!”但是许泽不吃这一套,双手伸出窗外,张口就喊了“一”。

欧阳米一边大声呼救求饶,一边低头看了看,这可是三楼啊!虽然摔不死人,可摔成个残废什么的,那不是更痛苦?一辈子的事情啊!

欧阳米双手死死拉住许泽的脖子,闭眼睛大喊:“就算摔死我,我也不会答应的!”英勇说出这句话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欧阳米就赌她和许泽做了十几年的邻居感情!我就不信你真的会把我丢下去!就算你真松手了,我也要将你一起拉下来!

许泽没有数出个“三”,但是他说:“大米,你今天穿的可是短裙哦,楼下的人要是一个不小心抬头的话,你可就……”

猛然意识到有什么比摔成残废更恐怖!欧阳米这儿松了手就去遮挡,可是两只手能挡住什么呀!许泽你个小流氓,只有你才能想出这么损的方法!

含恨瞪着许泽,不等欧阳米再说什么,许泽又道:“或者我大叫一声,让下面的人头抬头看看,也顺便让他们都知道你欧阳大米那些关于青少年心理学的知识全部都是假的,就连心理学的毕业证书也是让人代考才拿到的……”

许泽话还未说完,欧阳米就哭着喊道:“我答应你了!”

双脚落地的一瞬,欧阳米感到了踏实。瘫坐在地上,视线始终含恨瞪着许泽,你个小流氓,就会这些下流的方法!

看着许泽大步走出电台的身影,欧阳米觉得自己总算是得救了。如果是一般的小流氓,她欧阳米还能叫个保安什么的,可是许泽这个小流氓和她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啊,于情于理都不好硬来吧。可怜的欧阳米唯有拖拖拉拉外加逃走地躲着这个小流氓。

这边才松了一口气,那边欧阳米就接到老妈的电话,说是让她下班之后准备去相亲。欧阳米冲到窗边,两只手加半个身体探出窗外,她干脆就这样翻下去算了!

相亲,这么庄严而神圣的事情,能不能不要一个星期来几次啊!

虽然是极其不愿意赴约,但是欧阳米又不忍伤害老妈的好心。只要一想到老妈含辛茹苦一人将自己拉扯长大,欧阳米就握拳于胸,不就是相亲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到了那家餐厅,和相亲对象面对而坐,欧阳米努力摆出一副亲切的笑容,就像是在做节目那般甜美。可是心里却是在哀叹,不过就是没注意一不小心跨入了剩女行列,为什么一定要用相亲这个环节来解决单身问题呢?

“听说欧阳小姐是《青少年沟通》栏目的主播,我也听过你的节目,很了不起,很多青少年也都很喜欢你,欧阳小姐应该也收到过不少仰慕者的书信吧?”相亲对象是一家大企业的高层管理,人也绅士,和欧阳米也挺对眼的,即便是玩笑问了这种问题,欧阳米也能笑答不含糊。

“还好了,也都是他们对我的信任,其实能做这个节目,我也很开心,和青少年聊天,我也有种青春的感觉呢,呵呵。”说到这个问题,欧阳米还是颇有自豪感的,寄给她的信还真是没少过,尤其是来自同一人的匿名信,字里行间洋溢着青春甘甜,欧阳米也曾十分真诚地回过信。

“对了,听说欧阳小姐你还是播音主持和心理学双学历,一个女生能在大学完成这些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呢。”相亲对象颇带赞赏的眼神看着欧阳米,后者不好意思地低头微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她唯一的特长就是普通话说得标准一些,心理学的证书不过是她报了个名,让她老妈带的一个研究生代考才拿到了证书而已啦!”冷不防的,一道懒散略带邪恶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欧阳米一转头就看见许泽那家伙双手放在口袋里悠悠过来。相亲对象面有尴尬,问道:“这位是……”

“我是她前男友啦!”许泽往欧阳米身边一挤,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吃:“大米和我分手之后,就一直在相亲,你应该是她第……第二十八个相亲对象了。”

欧阳米瞪大了眼睛,碍于这是公共场合而不好发作,可对面的相亲对象脸色却是暗淡了,他咳嗽一声,问道:“欧阳小姐,你和这位……曾经是情侣?”

“不是,他只是……”欧阳米极力辩解,她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是需要形象的啊!

“没错,大米上大学那会儿和我谈了一段时间。”将点心全部塞进口里,许泽拍了拍手,微微坐正身体,道:“叔叔你好,我叫许泽,今年高二,正职古惑仔,兼职学生。”

欧阳米确定对方的脸绿了,但人家好歹也是大企业的高管,所以还是非常从容地坐了好一会儿,才结束了这场相亲。看着这位先生绅士地结账离开,还对自己说“有时间联系”,欧阳米真觉得自己羞愧了。

回头瞪着许泽,欧阳米就是大声质问,可这气势才鼓了起来,许泽倒是抢先一步,将手机放在欧阳米面前,带着冷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大米?”

瞥一眼短信,欧阳米整个人都缩在了椅子里。短信写的是:“许泽,我还是决定不帮你了。”没错,这条短信就是欧阳米来相亲的路上发的。

许泽拿着手机轻轻敲着欧阳米的头,道:“看来,将你的事情告诉刚才那个大叔还是不够,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重新对大家介绍一下你呢?”

寒意袭遍全身,欧阳米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大错事!慌忙拉住许泽的衣摆,欧阳米真诚地请求道:“我真的答应你了,拜托你也什么都不要说啦!”相亲对象都已经被吓走了,您就别再毁我的人生了吧!

许泽似乎对欧阳米这个保证不太满意,脸上只是威胁的笑意。欧阳米慌忙举起三根手指头,道:“我发誓这次真的帮你追杨乐瑶,如果我再反悔,你就让百度人肉我吧!”

许泽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拉着欧阳米的手离开了餐厅。

对于和许泽牵手,欧阳米其实还是会有小小的紧张。许泽说的没错,他们曾经真的交往过一段时间。

那时的欧阳米才上大三,看着邻家的小弟弟整天不学好,出于对祖国未来的担忧,欧阳米曾经多次劝说,但是当时只上初二的许泽先吐了一口痰,然后说:“那你做我女朋友吧,这样就可以管着我了。”于是,欧阳米咬咬牙就答应了。

回到小区,许泽的家中依旧没人,少年摸了摸肚子,问:“你家有没有吃的?给我带点儿。”

欧阳米看着那漆黑的室内,顿了顿说:“去我家吧。”

“还是算了吧,记得你答应帮我追杨乐瑶就行了。”许泽开了灯,对着欧阳米来了一个微笑,便关上了门。他其实也不是那么会给欧阳米带来麻烦的人。

不知是怎么了,欧阳米的心里突然替这个小流氓心疼了起来,就如当年答应做他女友那般心疼。许泽的父母一直忙于工作,甚至几个月都不在家中,这种靠着自己成长的孩子,你还想让他怎么学好?

走进自家大门,客厅的灯永远是亮着的,老妈八卦地询问今天相亲的事情,但是欧阳米一句话也不想说,匆匆从厨房拿了点饭菜就冲到了许泽的家中。

少年丝毫不嫌弃这剩下的饭菜,反而吃的表情十分幸福。欧阳米看着,一瞬间心又疼了起来,她问:“许泽,你会怪我吗?”

“虽然你骗了我一次,但最后也答应帮我的忙啦,我也不会真的跟你生气啦!”少年抬起头,嘴里塞满了米饭,咧开嘴巴嘿嘿一笑,倒也帅气。

欧阳米想,如果这个少年有人关心他,他现在也许是个受女生追捧的优等生吧。为少年端来一杯热水,欧阳米说:“当初害你受那么重的伤,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许泽的现状也许会更好。

“你傻子啊,难道你要我当时看着他们强暴你啊!”抬手推了推欧阳米的脑袋,许泽继续大口吃饭。

这个少年说得这般随意,可是当时的情景,欧阳米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为了救自己,许泽被打成重伤还休学了一年,这么不值得的事情,许泽当时可是丝毫没有犹豫呢。

见自己将气氛带入了一个糟糕的状况,欧阳米又换了一个话题,她问许泽:“你喜欢杨乐瑶什么?”

“我喜欢她什么?”少年抓了抓头,想了一会儿,回道,“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初二休学一年,高一留级一年,杨乐瑶会不会看不上我啊?”

这个问题也是欧阳米之前一直不答应的原因之一。不过这会儿,欧阳米还是笑着回答:“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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