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心之所以会问顾夕颜升麻的问题,是因为她这次随师父出来历练就是为了找一味升麻,升麻是再普通不过的药材,但是她要找的却是沙漠地区生长的。这种升麻世间少有,一旦触碰,几个月身上都会有若有若无的药草味。
既已查出韶颜体内的毒与顾夕颜没有任何关系,那顾夕颜身上的升麻味道又如何解释?许是寻药心切,水月心大胆的猜到,会不会她要找的东西,恰好在顾夕颜手里。
在沙城采到的药草,顾夕颜自然是没有带着身上,只能出宫去取,恰好出了这档子事,皇帝也不不便再多留他们,便放他们回去。
至于事情败露后,韶颜的结局如何,顾夕颜没心思过问,若是并未害她,或许她还能可怜一下这个女子,但既然她动了歹毒的心思,就算是受了凌迟,顾夕颜也不会有丝毫的同情。
出了宫,将药草交于水月心,就当是回报她的救命之恩,顾夕颜自然不觉得这点东西就算还清了,还许诺,若是今后有帮得到的地方,水月心可以随时去北漠找她。
水月心接了药草,点头应下,道别时,满脸笑意的说,“三年之后,还请王妃前往药谷一聚。”说完,又别过乾离的视线,小声说“这期间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去沙城的墨兰坊找一个叫秋词的人,跟她提九歌城的水月心,她自然会明白。”
顾夕颜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跟随乾离一同上了马车。
九歌城隶属于大凉,滇水以东是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小世界,那里没有国家,没有法度,不论是四国容不下的武林高手,还是残暴的歹徒,只要过了滇水,便与这个世界的法度脱节。大凉,也不过是四国对那片土地的称呼。
大凉虽说并不干涉四国间的事情,但四国仍旧很忌惮。药谷就算是在大凉仍旧有着很高的地位,遑论说是四国。水月心在乾离面前与顾夕颜定的三年之约,无疑是给了顾夕颜三年的保命底牌,至少在三年后,顾夕颜要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药谷。
顾夕颜明白了水月心的用意,心中更是感动,来到这个世界便深陷算计,水月心是唯一一个帮她与苦难中,无条件保她性命的人。而相反的,她的丈夫,那个与她同坐一辆马车,就在身边的男人,却在她深陷牢狱之时无动于衷。
建丘一行,顾夕颜心态开始有些变了。乾离不是她的依靠,甚至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她的依靠,唯独自己强大,才能保全自己。她不能再如此浑浑噩噩下去,更不能再软弱,她要变得更强大,才能实现心中所想。
回去的路上并不着急,走走停停,回到北漠已经到了立夏。北漠的气温不稳定,晚上还是有些寒,好在王府里还算暖和。
顾夕颜自打醒过来,身边只有玲珑一个丫鬟,着实是有些寒酸,便随着玲珑去沙城的外城又买了一个回来。这小姑娘年仅十二岁,身份背景干净,长的也乖巧。年纪小的好处是可以慢慢的培养成自己的心腹,顾夕颜倒也不是不信任玲珑,但终归玲珑还是见了些事故,有时候难免会出岔子,顾夕颜以后要做的事,不允许一点的岔子,还是自己培养更放心。
姑娘卖给了别人,就要改了姓名,由主子赐个花名,刚卖到王府的小姑娘也不例外,顾夕颜给她取名叫予安,予你安康之意。刚到王府,予安还是会有些胆怯,顾夕颜带她回去自己的院子,教她识文断字。一想到自己居然在养成一个萝莉,顾夕颜就觉得心中怪怪的,为了自己的后半生,怪就怪吧。
虽然身为王妃,但是顾夕颜其实没什么财产,她也是按月拿俸银,要是哪个月多扯了块好的料子,那就剩不下几个子。这时候顾夕颜无比的感谢西蜀,她的娘家。
西蜀给她备的嫁妆,华而不实,她能用到的很少,但是这些东西却是很值钱。东西虽多,但并不能一次拿出去卖,一是会招人耳目,二是嫁妆突然没了,她怕乾离察觉。
要去变卖嫁妆,她自己去不了,王府虽说不是深宫,却也没那么自由,要是想出去,她得先去乾离那里报备。出去是要去哪里,去做什么,这些都要一一汇报,而且王妃出行非同小可,身边必须有护卫跟随,这样她出去了也还是什么都干不了,这事只能玲珑来办。
玲珑虽说是不知道自家王妃卖嫁妆是要干什么,但也不会多问。顾夕颜说是给玲珑几天假让她回去探亲,实则是让她去沙城偷偷的卖东西。卖东西自然也不能用真实的身份,而是按照顾夕颜的吩咐拟了个假名去卖。
几日后,玲珑回府。
“娘娘,奴婢回来了,总共三百五十两。”玲珑长着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说话时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么多!”顾夕颜也有些惊讶,她每月的俸银也不过二两三钱罢了,三百多两,这得攒多少年。此时她也意识到,西蜀皇室是有多富足,这仅仅是几件嫁妆都这么值钱,顾夕颜此时看向剩余的几个箱子,眼睛里都透着光,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三百多两不是小数目,玲珑根本拿不回来,买通了给后厨送米面的小伙计这才拉了进来。顾夕颜开了箱子,随后拿出一块银锭交给玲珑。
“拿着,赏你的。”
玲珑并不敢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您这是干嘛,这么多银子,奴婢……奴婢不能拿的。”沧澜的银锭一块有二十两,玲珑一个月的月钱也才不过几钱,这二十两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你应得的。”顾夕颜语气淡然的将那块银锭塞到玲珑手中,又将她拉起来。
“谢娘娘!”玲珑手中攥着银锭,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自打被卖做仆人,从没有哪个主子对她这么好,非但不打骂,还时不时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