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岁祭,城门关闭的时间延后了很多,方便住在城外又不想留宿在城内的人返回家中。
此时,岁祭庆典已经结束,街道上节日的余温刚刚散去,出城的人们三三两两往城外走去。人群中一行车马正缓缓而行。
马车纹饰精致,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用的。驾车的是一女子,面目姣好但神情淡然。马车左右一男一女策马而行,男的英俊儒雅,女的美丽温婉。另有一匹空马被男子牵着。
三骑一车沿着宽阔的大街朝城门行去,惹得路人议论纷纷。
“哟,你看那马车,不知是谁家的,真漂亮啊。”
“是啊,真气派。”
“哇,那位公子真是英俊啊,一定是哪家少爷吧?”
“那个骑马的姑娘好漂亮啊~”
“这么美的姑娘居然只是个车夫?”
“这是哪个大户进城来看庆典吧?车夫、护卫都这么出众,这家人一定很不简单。”
安然和绯云坐在马车里,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翻着手里的书。听到外面的议论声,安然勾了勾嘴角,淡淡吩咐:“快一点。”
若衍马鞭轻挥,众人速度加快,穿过城门,出城而去。只留下路人惊叹不已。
“师兄你看。”如归客栈二层一微掩的窗扇后,一女子对身旁的男子说道。
“那是雪御门的车。”师兄回答。
“这么晚了,他们出城干嘛?”
“不知道,跟过去看看。”
“好。”
两人跳出窗外,追踪而去。
安然一行人在城郊与在此等候的水漠汇合,水漠先来到马车前。
“门主。”
安然掀开车帘:“送回去了?”
水漠回答:“我看着他们进门才离开的。”
安然点点头:“多谢你了。”随后放下车帘。回到车内,就听绯云问道:“安姐姐,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安然一愣,笑答道:“以前是。”
“那现在呢?”
“现在……应该还是吧。”安然垂眼,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很久没见了。”
“那为什么安姐姐不开心呢?见到很久没见的朋友,不应该很高兴才对吗?”
安然苦笑,半晌才说:“是应该高兴。”
水漠跃上空马,一行人再次启程朝城郊一小村庄奔去。
这是许康近郊一处隐蔽的村庄,表面上看起来和其他村庄并无不同。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平静而安详。但这看似平凡的小村庄,实际上却是雪御门许康分坛所在。
由于距离总坛太近,许康分坛的规模并不是很大,甚至村中相当一部分人真的是普通居民。而雪御门人往来许康也很少在此落脚,大多是在城内的客栈留宿。
已近半夜,前往城里参加岁祭庆典的村民陆陆续续回来,相互打过招呼就回家休息了。整个村子静悄悄的,连狗吠声都很少能听到。
车马渐行渐近,最终停在村西的一个院子门前。
几人停车下马,子珏上前敲门。
“谁呀?”门内传来询问声。
“绯雪夜归人。”子珏答道。
片刻后,院门打开,一队人迎了出来。
当先一人躬身行礼:“等你们很久了”然后吩咐其他人将车马停进院子。
不远处的草丛中,两双眼睛紧盯着他们,直到院门关上好一会,才收了回来。
“这就是他们的分坛?”女子疑惑,“这也太……寒酸了。”
男子低声道:“别急,再看看。”
院内,安然正站在正屋门前,微微蹙眉。
她身后,妤瞢几人看着紧闭的屋门,迅速交换个眼神。
“门主,这……”妤瞢迟疑问道。
“我去敲门!”水漠正欲上前,却被若衍拦下。
若衍微微摇头示意几人不要妄动。
“无妨,”安然嘴角微扬,淡淡道:“你们且退远些。”
几人退后,同周围人站在一处。
突然,莫名有什么东西从空中飘落。
绯云伸手去接,惊讶道:“是雪?!”
“是雪。”子珏回答,接着他又说:“绯云往后站站,别伤到你。”
绯云疑惑的抬头,却看到妤瞢水漠几人忧虑的神色,而其他人却都面带得意。一向看不出情绪的若衍眼中也闪过一丝担心。
屋门前,安然仍然静静地站着。
雪花飞舞,逐渐稠密起来,风也开始变得狂躁。狂风吹起安然未束起的长发,仿佛妖魔。
风雪越来越大,安然的身形逐渐模糊,如同被风雪包裹进的一个茧。
突然,几道光亮闪过,雪茧仿佛被炸开一般,碎裂成纷纷扬扬的雪花。风也渐渐停息了。安然依旧站在那,只是手里多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剑。
妤瞢等人放松下来,若衍的眼神也回复以往的冷淡平静。然而周围的人却都露出失望和不忿的神色。
绯云奇怪,但也顾不得许多,她立刻跑到安然身边,关切的问道:“安姐姐,你没事吧。”
安然身形没动,绯云抬头看去,只见一丝血迹从安然嘴角溢出。
“安姐姐!你怎么了?!”绯云惊叫。
周围人听到叫声,又留意起来。
“你还是没练到家啊。”一个颇有气势的女声响起。
众人闻言,纷纷屈膝行礼:“肖副门主。”
房门被打开,一个艳丽的女子缓步而出。
安然看着她,忽然展颜一笑道:“你总爱玩这手,都没有新招式么?”
肖凝居高临下,也笑道:“不管是不是新的,管用就行。”
安然点点头:“我同意。”随手抹了抹嘴角,继续说道:“不知肖副门主还有什么事么?没事的话本座就先去休息了。”
两人对视。气氛变得很凝重。
“看来是没什么事了,本座回房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安然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对肖凝说:“对了,刚刚本座遇到了几个朋友,过几日要出远门,还要麻烦肖副门主传令下去帮忙照看一下,别让他们有什么闪失。另外,这许康分舵的门人该学学规矩了,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怕是江湖人会嘲笑我们的副门主御下不严呢。”
肖凝看着安然离去的背影,冷冷的笑了。
“出去逛了一圈,还长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