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权拉起言朵儿的手,这一刻,言朵儿又找回了他们刚结婚时的感觉。可言朵儿隐隐地感觉到,潜伏在他们周围的危机感,似乎越来越强烈了。
这种强烈的感觉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证实。
第二天,方鸣上班时顺路来了一趟新店,她拉着言朵儿的手说:“你可捡了一个大便宜,知道这地界的租金多少钱一个月吗?”她伸出手比画了一个五,“五万呐!我的大小姐!”
言朵儿知道这地界儿的租金挺贵,可没想到会贵得如此离谱:“哎呀妈呀,那么贵?”
“可不?你八千就拿下了,你没想过周扬为什么这么做吗?”方鸣不怀好意地偷笑。
“人家有钱,不在乎呗。”
“屁!”方鸣捅了一下言朵儿,说,“人家这叫感情投资,你就要走桃花运了。”
“你少胡说!要不是你,我干吗认识他啊,这都是你的不对。”
“要不是我,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店?行了,就当调剂一下生活嘛,没什么损失。”
言朵儿往外推方鸣:“你快走吧,我要和你断交!”
方鸣走出店门,又说了一句:“好好把握啊,这么好的钻石王老五,可遇不可求啊。”
言朵儿啐了一口方鸣,把店门关上,转身的时候,被身后站着的关权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出声啊!”
“你心虚了?”关权阴阴地说。
“说什么呢你?听不懂。”言朵儿赶紧避开关权,向楼上走去。
关权在身后问了一句:“周老板喜欢你?”
言朵儿猛地转过身来,盯着关权许久,说道:“我不想跟你解释什么,清者自清,信不信由你。”
关权见言朵儿上楼去了,气得一脚把旁边立着的一块镜子踢碎。巨大的响声,言朵儿听得清清楚楚,碎的是块镜子,可却割破了她的心。
方鸣带了很多补养品去程菱家,她说:“我见不得别人生病时痛苦的样子,这些东西还是你带过去吧!”
程菱非常感激,说:“我们萍水相逢,却好像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你真是个好人。”
方鸣笑得很不自然,在情敌面前,她还要做出一副呵护备至的样子,人类的虚伪已经到了极致了。
“你不在医院的时候都做些什么?一个人待在家里吗?”方鸣接过程菱递过来的茶水,问道。
“我们刚搬来这个小区,和周围的邻居不是很熟,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待在家里的,哪儿也不敢去,怕医院那也随时出现紧急情况。”程菱说这些话的时候,表现得很平静,看得出来,她对丈夫的病情已经很坦然了。
方鸣顿了顿,说实在的,她倒真的很同情程菱的遭遇,只可惜,看似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她,居然也学人家去勾引别人的老公。人心啊!究竟都在玩什么把戏?
“你做什么的?有自己的车而且衣着打扮那么时髦,一看就是有钱人。”程菱温婉地笑着,不觉得她是个有心计的女人。
“我开了家专门为家庭服务的公司,但有别于家政服务,我们做的是高端设计和策划。”
“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介绍,国外现在很流行呢。”
“国内还没形成趋势,以后会慢慢好起来。”
“会的,现在的人都喜欢把一切交给专业人士来打理,省得自己费心啦。”
“没错,人越来越懒,所以我们就指望这些懒人养活我们了。”方鸣笑着。
“我能不能去你们公司上班呢?”程菱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方鸣一怔,可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很为难吗?”程菱见方鸣有些迟疑,一转话锋说,“没关系的,像我这样要照顾病人的人,上班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你别当真啊!”
“你之前学过什么,或者你有什么特长吗?”
“我之前在影楼学了两年化妆,结完婚后就放弃了。”
“这很好啊,我们也为个人提供形象设计,不如你去我那做个化妆师吧!”方鸣已经做好决定了。
“真的吗?”程菱兴奋地拍起手来,可她马上又平静下来,说,“可惜,很久没给人化妆了,手生了。”
“不要紧,只要有基础,学个几天自然会上手的,放心吧!”
“那就太好了,我整天闷在家里,真的很无聊,我非常羡慕像你这样能做事的人。”程菱笑得很开心,她也许真的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方鸣突然有个想法,如果黎耀辉在她的公司碰到程菱 ,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老公和老婆的朋友有一腿,这还真符合狗血剧的剧情,想一想都觉得够刺激。
当天下午,程菱就出现在了“鸣家设计”公司,她的出现叫公司为数不多的男职员眼前一亮,他们都被她楚楚动人的样子吸引了。
方鸣叫来凯琳,让她带带程菱,因为凯琳的化妆技术可是一流的,是方鸣高薪从贵夫人那挖过来的。有凯琳坐镇,方鸣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也能提升她们公司的档次。
凯琳是意大利人,讲一口流利的中文,她来中国十年,已经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化妆师。一些有名气的女演员专程来找凯琳,一出手,就有她在这一个月的薪水之多。可凯琳不想做任何一位明星的御用化妆师,她说她不喜欢娱乐圈里的是是非非,她更喜欢在这儿,轻松自在,化自己喜欢的妆。
临近下班时,黎耀辉突然打来电话,说二十分钟后过来接她。放下电话,方鸣紧张得不得了,这也太快了吧!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要摊牌了吗?她还没虐到黎耀辉和程菱呢,她的计划还没有实施,怎么能让一出没有上演的好戏就此谢幕呢?不行,绝对不能让黎耀辉知道程菱在这里,最起码不要这么快。
也许是天意,就在方鸣大乱手脚时,程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我老公又发病了,我要赶去医院,我先走了。”
不等方鸣回过神,程菱已经跑出去了。方鸣追出去,喊住程菱,说:“我送你,”程菱很感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在车上,方鸣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没有被撞破。
稳定情绪后,方鸣给黎耀辉发短信,让他在公司等她。
方鸣送程菱到了医院,程菱的老公正在抢救,听护士说情况很危险,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程菱瘫坐在椅子上,两眼发呆。她没有哭,也许泪水早就哭干,现在她只求老公平安无事,虽然她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
过了很久,医生出来,说病人再不做肾脏移植,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抢救了。
肾脏移植?方鸣已经感觉到病人的生命岌岌可危了,眼前这个可怜的第三者,居然要承受失去丈夫的悲惨遭遇,这是不是报应呢?可方鸣现在丝毫没有复仇的快感,她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揪痛,为程菱的遭遇感到惋惜。
方鸣看到程菱的丈夫,那只不过是一副皮囊裹着骨架的标本而已,已经看不到血肉的本来颜色。这个男人应该承受了很多病痛的折磨,在生命的尽头,他也许不会觉得再有痛苦了。
“你打算怎么办?肾脏移植术的费用不是一笔小数,你能拿得出这笔钱吗?”方鸣必须谈一下现实问题。
“一定要救他,就算让我去偷去抢,我都要凑够手术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啊!”程菱的眼圈红红的,可她一滴眼泪也没掉下来。
“他这种情况,就算手术成功,生存的几率又有多大呢?有时放弃也是为了他好。”方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也许她不想看见他们夫妻俩一起痛苦吧。
“你别说了,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想办法的!”程菱坚定救丈夫的心,她没有资格剥夺丈夫生存的权利。
方鸣感觉到她说的“想办法”,很有可能就是指黎耀辉。黎耀辉肯对程菱一掷千金,甘心情愿掏三四十万吗?就算黎耀辉掏了这钱,她能接受得了吗?这不就证明黎耀辉对程菱的爱已经让他不计金钱得失吗?那程菱一定会感激得一塌糊涂,对黎耀辉死心塌地。直到有一天程菱的丈夫有了不测……
方鸣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不行,一定不能让黎耀辉给程菱拿钱,只要黎耀辉掏了这钱,她和他也就彻底决裂了。
“我这里有三十万,你拿去先救人,不够的话,我来想办法。”方鸣掏出一张卡,交到程菱手上,这是她的一些积蓄,没想到居然成了挽救家庭、唤回爱情的筹码。用三十万换回一条人命加老公的心,方鸣觉得很值。
程菱这时候掉下了眼泪,她是被方鸣的慷慨感动了。谁能一出手就是几十万?除了自己的父母,她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人能做到这点。
“别和我计较,我们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能救得了你丈夫的命,这点儿钱不算什么。”方鸣拍着程菱的肩膀,宽慰着。
程菱无比感激地看着方鸣,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那个和她上过床的男人的老婆。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奇妙得令人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