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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失剑

月影星空下的沙漠有一种特别的荒凉美感,冷风从耳边吹过,洛泽感觉格外的清醒,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曾几何时,洛泽也经常全副武装在月夜下的旷野中纵马奔驰,不同的是,此时他骑的是一匹骆驼。

黑驼城的骆驼名不虚传,脚程很快,耐力更好,这些牲口被训练得在战斗中几乎无所畏惧,实在是一种了不起的战争工具。

“主人,天快亮了。”魔居剑里的家伙憋了一个晚上终于忍不住开始没话找话,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特有的方式与洛泽在精神层面直接对话。

“是啊。”洛泽以同样的方式回复,东方天际上的晨星确实格外明亮。

“今天晚上可真热闹啊,那么多人打架,主人你为什么不让我来帮忙呢。”魔居剑问道。

“你不是杀了个人么,还不够?”洛泽皱眉道。

“这算什么,我可以帮主人把他们都杀了。”魔居剑道。

“胡扯!”洛泽恼道:“你当杀人是好玩的事?”

“主人今天晚上也杀了人吧。”魔居剑不服气道。

洛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魔居剑里的家伙正是当年洛曼和兰雅所生婴儿的魂魄,说起来也是洛泽一手造就了这孩子现在的状况。

当初洛泽作为一个与混沌融合的魂魄,几乎可以永恒不灭,但这样的永恒简直就是无尽的苦难;没有生命,没有身体,却有着曾经为人的精神世界,可这精神世界里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孤独。

当洛泽发现自己有着重新成为一个活人生命的可能时,这个愿望便不可遏制;对洛泽来说占据一个婴儿的身体并不难,初生的婴儿天灵都是打开的,魂魄与身体的结合不够完善,有足够多的漏洞让洛泽下手。

要想占据那个身体就必须将其原本的魂魄排挤出去,失去生命滋养的魂魄终将消散在自然世界中,难的是洛泽不忍心将这孩子的魂魄抹灭;于是他实施了一个逐渐侵蚀的冒险方案,一段时间里两个魂魄在身体里共存,洛泽撕裂出一部分混沌能量来将那孩子的魂魄封存,直到孩子的魂魄与混沌相融,这才将其置换到了黄金号角之中。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三年才得以完成,其间也出现过不少意外风险,毕竟洛泽是不能完全控制那混沌能量的,最危险时两人都几乎魂飞魄散,这具身体也差点因此被毁了。

最终洛泽还是成功了,代价却也不小,自己熔炼数百年的力量大多被迫封印,而那孩子的魂魄也被封禁在黄金号角中不能离开。

孩子几乎没有任何作为人的生活经历,其魂魄状态更加接近于纯粹,也因此拥有更直接的精神控制力,他甚至可以控制洛泽赋予的那一丝混沌之力以震动空气的方式模拟人说话的声音,这却是洛泽本人根本做不到的。

可这种纯粹带来的更多是负面效果,比如他只能从精神层面去理解问题,很多事情你很难向他解释得清楚,黄金号角中洛泽亲手造就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混沌生物,他足够聪明,也能模拟人的情感和行为,却不会真正具备【人性】,这一点是最让洛泽头疼的。

对于自己造就的混沌生物,洛泽一直称其为孩子,因为他无法忘记那曾经是一个可爱的婴儿;而这个【孩子】称洛泽为主人甚至是父亲,洛泽清楚这样的称呼基本不带感情色彩,仅仅只是表示服从。

众人陆续见到几匹倒毙在地上的黑色骆驼尸体,这些骆驼都在战斗中负过伤,又一路载人狂奔,终于不支毙命了。

天边渐渐微明,看来要追上前面的人距离也不远了。

黑手-格雷忽然停止了前进,这位老江湖一直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负责追踪目标。

“格雷,怎么了?”洛泽忙问道。

“目标分成三路逃走了。”格雷指了指地上的脚印,果然是分作了三个方向。

洛泽有些犯愁,他带的人少,对方的人数基本是自己的三倍;以现在的情况最好是追击一路目标,这样既安全,也能保证拿下这一路人,但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抓到乌诺;三路目标都去追,那样风险太大,洛泽也决不会冒这个险;略微思虑后,决定追击其中两路,洛泽带着菲尼和格雷追一路,四名护卫去追另一路。

七人分作两拨,朝各自目标方向追了下去。

很快洛泽等人又发现了一匹倒毙的骆驼,再往前走脚印变得有些凌乱,似乎那些逃走的人有些彷徨之意。

“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格雷说着把出了长剑。

洛泽和菲尼也连忙将武器握在手中,腰间的魔居剑发出轻微的颤抖,似乎有自行出鞘之意,洛泽轻握剑柄安抚他。

自从铸就了魔居剑,这孩子就有了自由行动的能力,隐隐有些不太服从的感觉,洛泽对此有些担心。

前方沙梁上出现了几个身影,人数有五个,但是只有三匹骆驼,走近一些看,罗森、雷利和康雪都在其中。

“那小子是洛亚的孙子吧,你追过来是要杀老夫么?”罗森高声叫道,他脸色晦暗显然不在状态,旁边的康雪脸色依旧惨白,其他包括雷利在内的三人都有伤在身。

洛泽等人虽然人数少些,但都没有损伤,自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洛泽上前叫道:“罗森元老何必这么幸苦,还是随洛泽回绿海城吧。”

“呵呵,就你小子也想抓我回去么,我和你爷爷有些交情,不想对你动手,你要知道,昨晚我并不是没有机会杀你!”罗森笑道。

洛泽心下思量罗森的话也有几分可信,真要拼起命来,这老头还是蛮可怕的;但现在洛泽并不是非得和罗森动手,只需耗着时间等舅舅带人支援就行了。

“我来主要是为了黑驼城的乌诺公子,他在哪?”洛泽问道。

“想找乌诺?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他在黑驼城呢,绿海城那个所谓特使只是他的替身,你们抓了也没用。”罗森说道。

对于乌诺的真假,洛泽早有猜测,倒也没怎么吃惊:“您老人家身为元老,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不需要对绿海城有所交待么?”

“哈哈!元老……”罗森说起元老这两个字语气尽是不屑:“绿海城的元老有几个好东西?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绿海城的事,需要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你支持黑驼城在绿海征税,绿海城的商人都不能答应。”洛泽说道:“我倒想问问,你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你听谁说我支持征税的?黑驼城的事情与我有什么相干?”罗森反问道:“绿海城已经堕落了,我是不会再回去的。”

回不回去那就由不得你咯。洛泽心中暗道,就这么耗着吧,自然有人请你回去。

罗森见洛泽没有回话,又转向格雷道:“黑手,绿海城即将开战,不是久留之地;你可有兴趣随老夫到东方走一趟,财宝和女人,要什么有什么。”

这老头,居然当面挖我的人;洛泽看了看黑手-格雷,那张脸隐藏在斗篷之下不置可否。

“哎,看来今天真得拼了老命了。”罗森叹道,开始朝洛泽等人逼近。

“我们往后退一点,拉开和他们的距离。”洛泽低声说道,他可不想和罗森拼命,只需纠缠住对方即可。

不料腰间的魔居剑却突然离鞘而起,在晨曦中划出一道黑影,迅疾如离弦之箭朝罗森刺去。

“回来!”洛泽大惊,连忙在精神层面命令魔居剑,可那剑根本就不听招呼了。

罗森显然也吃了一惊,但到底阅历丰富,很快就反应过来,挥起巨剑劈向袭来的黑剑;“噹!”的一声,巨剑被崩出一个豁口,魔居剑也被弹飞出去几米远,空中转了个圈又迅速飞向了罗森的一名护卫。

“抓住那把剑!”罗森的语气有些怪异,从怀里摸出一张绿色纸符夹在指尖,嘴里疾速念起咒语。

魔居剑袭击的那名护卫很是雄武,当即挥刀猛劈飞来的黑剑,魔居剑却也学乖了,在空中改变飞行轨迹躲开了护卫的刀劈,那护卫却也不慌,大吼一声竟然直接伸手来抓魔居剑。

魔居剑哪里是抓得住的,黑影一闪便把那护卫穿了个透心凉,凌空一转又将其头颅砍下。

“他就是用这把剑杀了我爹!”康雪尖叫着拔出一双短剑。

“我们也上!”洛泽叫道;菲尼答应着就要驾驭骆驼往前冲。

“洛泽少爷,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吧。”黑手-格雷却冷冷说道。

“格雷!你什么意思?!”洛泽吃了一惊,忙又转向菲尼道:“菲尼,先别急着冲了!”

“别紧张,我只是不想在这里和他们拼命,但也不会对付你的。”格雷淡淡说道。

“去你M的!”洛泽怒急大骂:“你现在才说不拼命,这不是害我么!”

“放开我!松手!”魔居剑突然高声大叫起来。

洛泽转头一看,心都凉了半截,那魔居剑不知怎么的竟被罗森抓在了手里……只见罗森早已抛下了巨剑,双手上裹着朦胧绿光,感觉上像是加持了某种恢复性的法术;他的一只手掌被切开至腕骨损伤严重,另一只手却紧紧抓住了魔居剑的剑柄。

“封印符!”罗森大吼着。

一旁的康雪急急忙忙掏出一张纸符按在魔居剑上,嘴里快速念起符咒。

“放开我!松手……”挣扎着大叫,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哈哈!这剑是什么名堂?!魔剑?”罗森高声狂笑:“老夫穷途末路之时竟然得了此等宝贝,这可真是福祸相依啊……”

洛泽感觉不到自己和魔居剑之间那特有的混沌能量联系,不禁急红了眼:“把剑还给我!让你们离开,否则……”

“否则怎么样?!今天你自己能走得了吗?”康雪怒视洛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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