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月怎么会被分到一区?”
赫里斯塔?米歇尔朝旁边的文德看了看,只见他也是一脸惊诧的表情,于是他便招手身边的随从吩咐道:“去查一下。”
那个随从略微欠身退了下去,不多时又返了回来。
“查清楚了,是戴维斯家族的少爷奥德里奇做的手脚。”
“把相关人等给我关押起来,等这场决斗之后,由我亲自来审查。”沉默在一旁的文德下达了命令。他并不是为了照顾赫里斯塔的感受才出此安排,实际上他是一个以家族利益至上的男人,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以家族利益大局为重的。在他看来,这是家族代表人的职责,也是不容违背的义务。
本来这件事只是这个“托儿所”工作人员的“闹剧”,然而在这个非常时期,也就是文德刚刚遵循世交摩根家族的要求,将蒂娜的两个孩子送到这里的时候,出现了能够挑拨文德与赫里斯塔兄弟关系的事情,在他眼中这就是不能容忍的。因此,他有十足的必要亲自调查来证明自己的立场。
“等一下!”赫里斯塔把正要转身离开的那个随从喝住,转头对文德说道:“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先让这场决斗终止?”
“没有这个必要,你认为换到另外一个地方,结果就会改变吗?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弱者就应该要像一个弱者一样干脆地死去。”
“你……”赫里斯塔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气愤地说道:“你根本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生。”
面对赫里斯塔的辱骂,文德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还是那样沉稳,“竞技场从来没有在上场之后终止决斗的先例,这是我们十大家族最初定下来的规矩,既然有规矩,就要按照游戏的规则办事。如果我们强制终止,那些家伙就会找到借口给家族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先我们动用人脉把月和染安排进入7区,已经是摩根家族最后的让步了,不要把你的私人情感过多地带入整个家族利益之中。”
“规矩?规矩就不能打破吗?如果今天下场的是你的儿女,你还能这样气定神闲吗?”
“当然!”文德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难道你忘了莱茵是怎么死的?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那般意气用事,所以你才会在竞选中输给我,让我当上了家族的代表人。失败者只能接受成功者的践踏,要是想让自己活得更加有尊严,那就尝试着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吧。”
莱茵?米歇尔,当时米歇尔家族后代中最出色的魔法师,他的才能甚至在赫里斯塔长女蒂娜之上,曾被誉为米歇尔家族的未来之星。但是,最终文德却为了顾全大局,让他成为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而他也凭借着这次机会,当上了家族的代表人。
“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死亡都不感到痛惜的人。”赫里斯塔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向门外走去。
“出了这个门,你就没有回来的必要了,这是父亲大人的命令。”文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竞技场内,连头都没有回,淡淡地说了句。
赫里斯塔一怔,停下了脚步,他握紧双拳的手发出“咯咯”的脆响,一丝血迹从他的嘴角流下,那是他紧咬着的牙齿把自己的嘴唇划破了。
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想要打开这扇近在咫尺的门,但手却是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么做是不值得的。如果他此时离开了这里,就相当于与家族决裂,为了一个女儿的后代而抛弃另外有着两个儿子的家庭,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将自己的家庭逼向绝路。
“你也差不多学会做算术了呢?牺牲少数人,而让大多数人获得利益,这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现实,而且从未改变。”
文德这句话仿佛是自言自语,赫里斯塔听着手中的拳握得更紧了,但他还是没能跨出这个房间的最后一步。
……
“是时候做最后的告别了。”月抬起头,朝着观众席上米歇尔家族专用的房间看了看,然后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带着一点温柔,轻轻地说了一句:“再见了。”
“再见了?小鬼,你已经想通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吗?”巨人塔里瑞德的耳朵相当灵敏,站在十米左右的位置依然能够听到月的轻语。
“你们两个后退。”月那一点残存的温柔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寒与冷漠,他挥了挥手,示意被对手点名的少女和少年。
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最终点点头说道:“你小心一点。”
而那名少年则是冷笑着说道:“这么快着急着死,没有人会拦着你。”
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那种不带一丝情感、冰冷空洞的眼神看得那名少年心里一阵发毛。那名少年果断闭上了嘴,识趣地向后靠去。
塔里瑞德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他火爆的脾气正好与他粗犷的外貌相符,面对月这种不加掩饰的轻视,他可没法接受,他必须要让月知道,自己砸死他,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纵身一跃,庞大的身躯居然出奇地敏捷,转眼就来到月的跟前,虎虎生风的狼牙锤已经高高举起,倒刺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同致命毒蛇的獠牙。
“咚!”狼牙锤落地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竞技场,激起一层浓浓的尘雾。从塔里瑞德进攻发动的开始,到狼牙锤的砸落紧紧只有0。5秒不到的时间,在场的一些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看到眼前一片血雾伴随着尘雾一闪而逝。
待得尘雾消散,塔里瑞德双手握着沉重的狼牙锤砸落的姿势,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塔里瑞德的身前有一滩浓浓的血迹,地上留着一具一分为二的无头尸体,显然是他的狼牙锤从月的身体一穿而过,将月劈成了两半。刚刚那阵血雾就是他将月的头颅直接粉碎的证明,狼牙锤上挂着的碎肉和烂皮也是战绩的宣明。
“哼,塔里瑞德又捡到便宜了。”黑暗中不知道是谁不甘地冒了一句话。
“那可未必,接下来只要将他们那组的人淘汰,塔里瑞德也依然逃不了被我们击杀的命运。我可是指望着那个大笨驴让自己的位置更加前进呢。”
“就你这水平可是没指望了。”先前的那人嘲讽道。
“彼此彼此。”
“哼!”
刚刚被月瞥了一眼的那个少年站了出来,“这么爱出风头,原来也不过是个自不量力的蠢货。”
“闭嘴,你的话太多了。”少女瞪了他一眼,她的语气和表情与月神似,那个少年几乎以为看到了月的女性翻版,不过他可不会像先前那般丢人了。少年立马回瞪一眼,但是却发现少女根本没有继续看他,顿时感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倍感难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斗以巨人塔里瑞德瞬间秒杀结束时,忽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这个大厅里响起。
“在这里,大块头。”这是月的声音。
只见月站在塔里瑞德的身后,双手环抱于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个位置的?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包括看台上那些慧眼如炬的强大魔法师!
塔里瑞德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刚刚确实是把他击杀了,他不会忘记狼牙棒上沾满了他所熟悉的味道,难道是幻术?这个可能性是相当大的,不过他完全记不清月施展幻术的时机,甚至连月使用幻术的手法都不知道。
但是,相同的幻术对他是不会连续奏效的。他转过庞大的身躯,跨着巨大的脚步慢慢走到月的跟前,这一次他没有利用速度来进行攻击,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再次把月击倒。
“小鬼,你用的是幻术吧?祈祷吧,在地狱里可要记得我的样子啊!”
塔里瑞德再一次举起狼牙锤,与之前仅靠力量进攻不同,这一次他在自己的身上使用了魔法,这个魔法蕴含了类领域魔法的重力术,同时还附加了抗魔属性,以保证他在进攻的同时,不受幻术的影响。
“别逃哦。”塔里瑞德将狼牙锤缓缓砸了下去,他周围五米范围内刹那加强了3倍重力,手中的狼牙锤的重量也瞬间提升了三倍。配合着他惊人的怪力,狼牙锤的落势更加迅猛。
塔里瑞德的自信就是来源于此!在这片重力区域内,不仅自己的进攻更加凶猛,而且对手也如陷泥沼,对于自己的进攻避无可避。
月确实没有闪避,他也完全没有要闪避的意思,他眼睁睁看着狼牙锤的落下,然后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轰!”这一锤砸出如炮弹轰炸时发出的巨响,竞技场那加固过的地面顿时蔓延出网状的龟裂,细碎的砂石四处飞扬,有一些甚至穿越了重力区域,朝着四周激射而去。这些砂石已经有了形如子弹的威力,在空气中发出“嗖嗖”的声响。
而身在这个冲击力中心的月究竟怎样了?这才是众人所要知道的答案。
这一次狼牙锤穿过月的身体时带来的实感塔里瑞德是真实感受到了,而且完全他保证自己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对眼前的一切保持着正确的判断。
然而,那个令塔里瑞斯感到相当讨厌的声音却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在这里。”
月再一次站在塔里瑞斯的身后,他看着转过头的塔里瑞斯,伸出一只手活动了一下,然后悠悠说道:“看来你就只有这些手段了,接下来,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