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贺辛楠依然被禁足在自个儿的小楼中。自打从宫里回来她一改之前的大吵大闹,变得安静的出奇。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见她整日瞪着窗外,表情一会儿狰狞一会儿痛苦,心中都不由得犯怵。
“碧水姐姐,你说小姐这是怎么了?自打进将军府,我就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小姐。”
碧水今年十七,比小兰年长三岁,性子自然也沉稳的多。“前日不是进宫了,我估摸着应该和那有关。”
“……是因为小姐去了战场一事?说来也怪,小姐明明立了大功,老爷却将小姐禁足……难道,这进宫也是去受罚了?”
碧水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道,“小丫头,别胡思乱想了,今儿个早上妇人不是差你去含杏楼买小姐最喜欢吃的豆糕么?”
小兰猛跺脚,“啊呀,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我这就去!”
碧水慢慢收回视线,转向那紧闭的屋门,眸中的神色复杂难辨。半晌站起身,叩响了雕花木门。
“小姐这几日是怎么了,若有心事不妨和碧水说说。”
一阵悠悠的叹息声从屋里传来,“爹此刻在家吗?”
“回小姐,老爷在家。”
“……我看今日天气不错,你去问问爹可否让我去趟济源寺。”
济源寺,在帝都以南的石峰山下,是魏国最富盛名的寺院。之所以最富盛名并不是因为寺院历史悠久,而是因为这是距离帝都最近也是唯一的寺庙。在皇权的庇护下,这里终日香火不断。宽敞的石路、巨大的青铜寺锺、一栋接着一栋的佛楼、赤红的立柱和金光璀璨的巨大佛像,每一处都提醒着朝圣者这里是一国之都。
下了马车,神色略有失望。早听说这里香火鼎盛,所以她特意避开了初一、十五,但眼前来往的香客依然络绎不绝。
“碧水,这儿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带路吧。”
“嗯。”
贺辛楠从不信佛,但目前的状况让她不得不零时去抱抱佛脚。难以抉择的事就交给命运吧,虽知道这种方法其实就是破罐子破摔,但当下也只能这么做。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贺辛楠花了血本。买了上等的檀香,一大摞锡箔,甚至捐出了两张大面额的银票。但解签时,老和尚的一番话却让她心灰意冷。
“无往无灾,莫叹得失,天意不可违,人心不可违……”碧水喃喃道,“小姐,这什么意思啊?”
皱眉,将签夺过振臂一丢。“什么劳什子玩意儿!全都是骗人的!!”
自家小姐这举动让边上的碧水呆愣了半天,“小,小姐,怎么说也是佛祖所赐,您这般……”
“佛祖要罚也是罚我,你怕什么!?”
想了想方才潇洒的壮举,贺辛楠悔得肠子都青了。两张银票,那足足有一千两啊!若放到以前,够他们家开销一辈子了。
心中越想越后悔,板着个脸道。“回去了!”
从求签的佛堂到寺门必须经过一个荷塘,荷塘周围一排溜的摊子,买的都些是开过光的小物件和香火蜡烛。这些摊子吸引了很多香客,把本就不宽敞的道路挤了个水泄不通。
碧水奋力的走在前头为贺辛楠开道,但实在太过拥挤,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而贺辛楠可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来帝都的这两年她也学了些拳脚功夫。这会儿她不但一手扶着碧水,一手还不忘排开人群。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人群骚动起来,拥挤的道路瞬间宽敞许多。
贺辛楠抹了把额上的汗,“怎么了?”
碧水踮着脚,目光落在人群聚集处。“像是有人落水了!”
“你在这呆着,我过去瞧瞧。”还没等碧水收回目光,贺辛楠就撂下话挤进人群。
“小,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