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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话 岁月

慕少渊长期沉浸在被爱情背叛的绝望之中,整日郁郁寡欢,形容枯槁。他虽手执藏宝衣和图织手册,可他并不愿意将它们拿出来公之于世。每每看见那两样东西,他便能想到胡氏那张可恨的脸。

此时慕少渊早已隐姓埋名,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名号也已经不复存在。除了当晚与他打斗的贼人,无人知晓慕少渊为何一夜之间恍若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了痕迹。

后来经人介绍,慕少渊同慕憬然的奶奶成婚,又生下慕憬然的父亲慕长均。慕少渊从未忘记过胡氏,因此他对慕憬然奶奶心存很大的亏欠。像大多数平民百姓一样,他们靠种地为生,日子过得及其惨淡,有好些次慕少渊都萌生了去动那笔宝藏的念头。胡氏已经成为衣食无忧、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这个几乎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女人所过的日子相比较慕少渊而言,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慕少渊每每想到自己要动用那笔财产的时候,都感觉自己似乎在做什么苟且之事,遂又在关键时刻放弃了,他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有时他安慰自己,或许胡氏早就将宝藏所藏之地的路线记得清清楚楚,派人拿了去。而事实上胡氏将藏宝图当做不可见光之物,极少有研究过。

年岁变迁,慕长均也娶妻生子,不久便有了慕憬然。慕憬然双亲死于坠崖,自打一天去山上采药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当时她还在襁褓里,对失去双亲之事倒是并无多深刻的印象。倒是慕憬然的奶奶悲痛欲绝,不久也撒手辞世。

慕少渊晚年经历了丧妻丧子之痛,数月卧床不起。无论是天子还是庶民,通通都逃不过生老病死的魔咒,直到生命最后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这一生他都活在阴霾之中,命运仿佛独爱捉弄于他,胡氏的出现,拉开了他人生的悲惨序幕。若是当年洒脱些,去寻了那红衣上的宝藏,又或者不那么执拗地选择隐姓埋名去过乡野生活,那么这一生他也不必过得这样惨淡。可惜人生从来没有一件事情会因为后悔就能够重头再来,他更加不知道的是,他的小孙女早因为日夜劳累致死。这便发生了故事开头那一幕。

而胡氏嫁给风临朝先皇之后隐居在深宫之中,在他人眼中,除去**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胡氏一生都平淡得不得了。不为人所知的是,午夜梦回,胡氏频频想起那个同慕少渊分手的晚上,那时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好不容易遇见了心仪的人,最终又意外地没了任何消息。她是脆弱而又敏感的,所有悲惨经历都化作千斤巨石,沉重地压在她的心上。亲人、宝藏、爱情,通通都离她远去了。成为贵妃之后,便是风临朝皇室的一员,仇恨,秘密,和放不下的人,统统都得割舍了,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约束她的条条框框同样也越来越多。她不能再想着报仇,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挑起两国之间的斗争,不能让无辜百姓因此受到战争的苦难;她不必再担心宝藏的去处,不必担心食不果腹和风雨飘摇,因为她已置身于养尊处优的贵妃之位;她不该再惦记着离去的人,夫为妻纲、君为臣纲,失去和得到总是纠缠着并存的。

人的一生当中会遇见很多让人颓丧的事情,除非生命终止了,否则依旧会被岁月推着前行。胡氏和慕少渊也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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