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朱时陆终于知道了她这样做的目的,一时讶然,怜悯的看着她道:“紫蔷姑娘,这样做希望也太渺茫了吧?况且整天处于这烟花巷,终不是长久之计,就是你自身的安全恐怕也成问题。”
紫蔷黯然道:“作为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要对抗朝廷重臣,除此之外我又哪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朱时陆道:“不知紫蔷姑娘的仇人是谁?”
紫蔷道:“脱脱,当朝的宰相脱脱。”
朱时陆一愣,“是他”。
紫蔷道:“怎么,朱大哥认识此人?”
朱时陆摇头,“紫蔷姑娘,敢问先父是哪一位?”
紫蔷眼圈泛红,说道:“先父是伯颜。不知朱大哥是否有耳闻?”
朱时陆点了点头。
紫蔷道:“这些年来,通过了解我也知道当年先父为相时行事跋扈,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最终获罪,也是理所当然。但是皇帝念在先父当年巩固皇权,锄奸有功的份上,只是把家父降罪流放,没有取他的性命,更没有降罪于我的家人。但是初登相位的贼人脱脱,却容不下我们一家人。在家父流亡云南的路上,就派人毒死了他。当我们获知家父被人加害后,知道家人可能也难幸免,大哥就遣散了仆人,带着母亲、二哥和年幼的我连夜出走,不想还是没能逃脱出他们的毒手。出城不久就被脱脱派的杀手追上,一番打斗,母亲、二哥都被害身亡,伤重的大哥见寡不敌众,只好带着我杀出重围,远遁他乡,投靠了当年先父的一个老部下扎和托木儿。”说完这些,紫蔷悲伤难抑,虽然双目紧闭,但是还是有两行泪水顺着双颊流了下来,滴到紫蔷的前襟,溅起点点泪花。
朱时陆道:“事已至此,请姑娘节哀。只是姑娘如何确定,害你们的人是宰相脱脱,不是皇帝。”因为朱时陆曾经通读元史,记得史书上说:“伯颜自帮助皇帝铲除掉叛乱的燕铁木儿家族后,独秉朝政、也开始任性横行起来。脱脱作为伯颜之侄,为免家族遭遇与燕铁木儿家族相似的祸患,决定大义灭亲,就秘密献计于元顺帝,流放了伯颜。最终因路途遥远,伯颜不堪困顿,病死在了路上,故朱时陆有此一问。
紫蔷右手端着酒杯,双目定定的望着杯中的酒,缓缓说道:“是我偷听来的。大哥利用一年时间多探得了真相,回来说知了托木儿叔叔并把我托付给他,然后就去刺杀脱脱去了。只是,到现如今八年过去了,大哥却再也没有回来。”说完这些,紫蔷双目蓄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完这些,朱时陆安慰她道:“紫蔷姑娘,节哀顺变。”
紫蔷道:“这两年来我身处这风月之地,搅起满城风雨,就是盼望能制造机会接近脱脱,手刃了他为家人报仇。没想到两年过去了,却连他的只身片影都未见得。哎,到如今我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了,是就这样坚持下去,还是另寻他法?”
朱时陆听闻这些,说道:“紫蔷姑娘,如果信的过我。我倒是有办法除掉这个脱脱,只是如今他身居相位,只怕没有个三年五载,事恐难成。”朱时陆自然知道至正十五年末流放云南的脱脱被麻哈矫旨毒死,所以他才敢这样说。一时又这样想着,再过五年,按照历史的预期加上自己的运作,自己的实力可能早已壮大,到时偷偷把流放途中的脱脱绑了,送到紫蔷的面前,也算是帮了她了。
紫蔷闻言,双目一亮,说道:“朱大哥,这是真的?”
朱时陆道:“只要姑娘能信的过我,五年之内我自信可以办到,只是怕姑娘嫌时间太久。”
紫蔷道:“十年我都等了,还差这五年。朱大哥,只要能看见仇人身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不知朱大哥打算怎么做?我记得朱大哥昨天还说到大都只是来做生意的。”
朱时陆道:“这事和我的生意一样,都不能急在一时,只能待得水到渠成,才可行动。”说完,朱时陆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紫蔷姑娘,昨日仓促,未能给紫蔷姑娘带件礼物,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今特给你带了一件,还望紫蔷姑娘喜欢!”说完,朱时陆探手入怀,取出那个项链,递到了紫蔷的面前。
紫蔷一愣,双手推让着说道:“朱大哥,你太客气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朱时陆道:“这没什么,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娘不要推却。呵呵,况且你这大哥大哥的叫了半天,又岂能白叫的?”
紫蔷见没法推却,只好伸手接了过来。紫蔷一时把项链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看了半天方道:“朱大哥,这个项链倒真是精致。呵呵,紫蔷谢谢你了哈。只是紫蔷自信对首饰见识颇丰,竟看不出这个项链是出自何方手艺?”
朱时陆道:“只是偶然的机会从海外得来?”
紫蔷美目流转,含笑道:“大哥,谢谢你了,拿这么贵重的礼物送于紫蔷。”
朱时陆道:“没什么,只要你喜欢就好,送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一时两人吃喝完毕,又要了一壶茶,两人相对而坐,品了起来。
紫蔷对朱时陆道:“朱大哥,刚刚你对紫蔷说可以帮助紫蔷除去仇人,不知朱大哥打算怎么做?”
朱时陆知道历史的运程,才敢这样说,但是这话却不能对紫蔷说起,就是如此说了,怕她也是不信,心道:“说不得,看来自己只能再装装神棍了。”这样想着,于是对紫蔷说道:“紫蔷姑娘,我说过,几年之前因生活困顿曾投身寺院。孤灯枯坐,也曾颇读了些诗书。因于兴趣,闲暇时偶尔也习了些河洛之学,于天文地理可说略有所得,究其理数,对事物的运行倒还可以看破的一二。”
紫蔷一副讶异的表情,“怎么,大哥还有此能?”
朱时陆道:“怎么,紫蔷姑娘不信?”
到现如今,紫蔷对朱时陆的才情很是佩服,但是对于朱时陆说的可以预知未来之事,到底心里还是有所疑的。但是聪明至极的她自是不会表现出来,有此本领可以帮到自己,当然很好,没有此本领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害处,这样想着,紫蔷乃道:“即是大哥如此说,紫蔷自然信得。只是不知需要紫蔷怎么做?”
朱时陆道:“大哥只想以你的名义邀请一人前来。”
紫蔷道:“是谁?”
朱时陆道:“中书郎中哈麻哈士廉。”
紫蔷道:“为什么是他。”
朱时陆道:“此来大都之后,我曾与此人有一面之缘。我观此人相貌非凡,不出几年就会取脱脱而代之,自然帮助我们除却脱脱,想来此人当是最佳人选。”
紫蔷道:“既如此,紫蔷当尽力一试,邀此人前来。”
朱时陆道:“此事要快,你只要请到此人即可,剩下的事由我来办。”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天色已经渐晚。一时紫蔷叫来店小二付了帐,就和朱时陆迈步出了栖霞楼。
此时天气已经渐暖,走在道上,微风轻拂,令人舒畅无比。朱时陆道:“紫蔷姑娘,天色已晚,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紫蔷呵呵一笑道:“朱大哥,那倒不用了。红袖坊离这儿又不远,我自己回去就是了。”说完,紫蔷快步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朱时陆道:“朱大哥,要不我们今天就在这儿分别吧。你吩咐的事,紫蔷会尽快办的。”说罢,同朱时陆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朱时陆看着紫蔷离去的背影,直至其转过街头,消失在视野里,他才转身向自己暂住的客栈走去,一路上想着,回去该筹点银两在大都租个房子了,总是住店也不是办法,毕竟现在看来,可能自己得在大都待个一年半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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