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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闹鬼市儿

……

拜别络腮胡,一上岸,唐伯虎立即显露出他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

“有钱吗?”唐伯虎问道。

“嘛啊?”祝三攻道。

“我要买些行头,这身不成——”唐伯虎拽着自己的沙滩裤和花衬衫,塑料拖鞋,不满地说道。

“没现金——”祝三攻没好气的说道。

“那有卡吗?可以在线支付——”唐伯虎望着祝三攻狡黠一笑。

没有想到脑子有问题的唐伯虎对支付如此了解。自己身上确实带着几张卡,但是绝不是给这傻子胡闹用的。

祝三攻没有应声。

“大不了,咱们可以‘货到付款’。”唐伯虎说道。

再也忍受不了这脑子有病的家伙,祝三攻翘起脚来,一把抓住唐伯虎的衣服领子,吼道“知道我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那都是哥刀口舔血得来的,我容易吗?我让你这个傻瓜跟着我,白吃白喝,已属不易。不要得寸进尺,我很小气。”

唐伯虎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轻轻伸出胳膊,唐伯虎用两只手捏着祝三攻的肩膀的衣服,朝上一提,轻轻一放。

一米六五的祝三攻被提起,又被放在一旁。

“世上唯小人和女人一毛不拔,你是做小人呢还是做女人?”唐伯虎道。

祝三攻暴怒,不等拳头挥出去,藏匿在耳朵里的传声器响起嘟嘟之声。

“798,制怒,注意隐藏身份,只有入戏,只有你和他能真正的彼此无法分离,你才能真正潜伏在他身边,也才能利用他诱惑出连环系列杀人案盗宝案的幕后真凶,不要忘记,他是最后一个古生物的蛋。”

暴怒的脸瞬间变做一朵花,祝三攻将手搭在唐伯虎的肩头,笑眯眯的说道“说吧,你想要啥,哥们啥都给你买——”

唐伯虎将华为至尊荣耀528掏出,轻点几下,指着画面上的一人,道“照这样,给我来一身——”

……

上海,长江之滨,世界之都。

繁华看上海,时尚看上海,奢靡看上海。

上海老街方浜路河南南路口有一座著名的古玩城——藏宝楼。

自明清时,在藏宝楼外就经常有鬼市儿。

所谓鬼市儿,就是黎明前开张,天一亮就收摊。黎明前,市场里熙来攘往的非常热闹。每个摊位都点着一盏煤油灯、蜡烛、豆油灯什么的。

远远望去,那灯影明明暗暗、忽忽闪闪,影影绰绰的还有买卖的人在活动,那阵势,不知情的人准得吓一跳。后来人们就叫它鬼市儿了。

数百年来,兵荒马乱,老百姓到处逃难,大件儿带不走,就随身藏上几件家中的值钱宝贝,真正大的交易的地儿,这些逃难来的老百姓哪里有钱进去啊?

于是,难民们就自发的渐渐的形成了“鬼市儿”。

虽说“买的没有卖的精”,虽说上海藏宝楼外的鬼市儿假货多,卖相破,但多数价格便宜,有那精明的有慧眼的也能淘到宝物,那一转手就是百十万的进账。

想捡漏的,想发财的,想骗人的,想体会人生的,想见识上海悠久历史的,纷纷在早上五点赶到了这里。

人头攒动,人人在心中扒拉着小算盘。

突然,打南头走来两个人,此二人如此与众不同,直夺了人眼。

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二人望来。

其中一人身高一米七八,上身内里着了一件白衬衫,外穿黑色西裤,黑色西装。西装外披了一件呢子大衣,脖子上系了一条白色的毛线围巾。

后脖领子处插了一把折叠的纸扇。

大光头的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毡子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幅黑色墨镜,一根牙签被叼在口中,牙签一上一下的动着。

一双黑色的皮鞋,油光铮亮。

青年不时的将手放在腰间,将腰带朝上提一提。有明眼的人一眼就看出那腰带正是著名品牌LACOSTE。

光头青年将手举起朝众人挥手致意,道“嗨,大家好,我是唐伯虎——”

自称唐伯虎的青年旁边跟随着一个一米六五的小伙子,小伙子上身穿了一件白色T恤,下身着了一条牛仔裤,小伙子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煞是难看。

盛夏七月,虽然是早晨五点多,但天也炎热得很,尤其是来逛鬼市儿的人,几乎人人穿着汗衫,大裤头,手中捏着一把大蒲扇或折扇。

眼见到突然冒出的光头青年将自己捂得如此严实,又是披着呢子大衣,围着白围巾,人们纷纷摇头道“脑子有病,可怜啊,小伙子长得还真不错——”

这两个被众人窃窃私语的人正是唐伯虎和祝三攻。

生来好学的唐伯虎通过平板电脑,利用互联网早已经将这个美丽新世界的方方面面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知识贵在融会贯通,只是碎片化的了解如何能运用自如呢?

但生性张狂,能将天捅个窟窿的唐伯虎早已经急不可待的要在这个美丽新世界里大展拳脚。

……

站在鬼市儿中,唐伯虎仰起头来,举目四望,感慨颇多。

自己执意要来到这个地方,只因为这大上海数百年来变化实在是太大。

早在几百年前,上海还叫做上海县时,自己就曾和祝允明、文徵明、徐祯卿,一共四人从苏州乘船,经昆山到这里玩耍。

当时的上海县的佘山上建有遂高园,白石山庄,眉公钓鱼矶等十景。

四人既是“吴中四才子”,自然喜欢摆弄个字画,淘弄些古玩,于是相携来到鬼市儿。

那时的鬼市儿虽没有今天人头攒动的爆火景象,但也热闹异常。

想起数百年前,自己和几个好哥们在这里游游走走,看看抱着孩子的美娇娘,吃吃江南小吃,买些古籍,欣赏些字画,逗逗二八佳人……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唐伯虎将墨镜摘了下来,用呢子大衣的袖子擦了擦眼泪,道“哥几个,我要不在这破地方混出个人上人,我就不叫唐伯虎。”

动了真情的唐伯虎正要将墨镜重新戴上时,两个人的身影跃入眼帘。

一处售卖古画的摊位,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小伙子正向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介绍着一幅古画。

“看见没?这成色,这构图,这纸张,我跟你说,绝对假不了,我是唐伯虎的第十八代曾孙,你说我能拿我家老祖宗的名誉骗人吗?”小伙子用公鸭嗓说道。

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这幅画真的是唐寅所作?你真的是唐伯虎的十八代曾孙?”

小伙子眼睛一翻,异常严肃的说道“当然,我要是骗人,我唐门死全家。”

“叭——”唐伯虎猛然将墨镜合拢,塞进西服的上衣口袋里。

一抖呢子大衣,唐伯虎大踏步地朝不远处的两人走去。

本在欣赏一件玉器的祝三攻大惊,连忙追去,不等抓住唐伯虎的衣服,唐伯虎早已飞身而起。

旋风黑李逵般,啪的一声,着了呢子大衣的唐伯虎萧飒凛寒地猛然站在公鸭嗓的小伙子和那老者面前。

大手一挥,插在脖子后的折扇被抓在手中。

“啪——”折扇被展开。

唐伯虎眯缝着眼睛,盯着早已经惊骇到异常的“公鸭嗓”,道“你真的是唐伯虎的十八代曾孙?”

本以为能顺利骗到一个游客的“公鸭嗓”,虽然惊骇在交易时,突然蹦出个穿着呢子大衣,系着厚围巾,戴礼帽的“傻子”,但在全国各地的鬼市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他,早已经是鬼市儿老油条,如何能在一个傻子面前露了怯呢?

“当然——”公鸭嗓信誓旦旦的说道。

站在唐伯虎身后的祝三攻拽了拽唐伯虎,小声道“哥们,既然叫鬼市儿,不论是买的,还是卖的,那凭的就是一个运气,咱们别破了行规——”

唐伯虎大喝道“做人要诚信,欺师灭祖,卖假货,那不是华夏人儿办的事儿——”

来鬼市儿淘宝的人们一听有人卖假货,立即纷纷围拢过来。

一见众多人等围拢过来,公鸭嗓怒了,猛的将手中的太空杯摔在地上,质量杠杠的太空杯在地上反弹一米高。

细长如女人的手指恶狠狠的指向唐伯虎,公鸭嗓大声道“好,今天你就给我说出我这画假在哪里?如果不能给我说出个之乎者也,我让你满地找牙。”

人们纷纷道“是啊,做人要厚道,不能随便就说人这东西是假的,做生意可不容易啊。”

唐伯虎转过身来,环视众人,抱拳道“各位老少爷们,我唐伯虎在这里请诸位做个见证,若证明不了这小子的画是假的,我就不叫唐伯虎——”

“哎呦我去,这傻子——”人们纷纷挥拳,愤怒唐伯虎说话不着调儿。

唐伯虎缓缓转过身子,朝公鸭嗓一步步走去。

看着不断靠近的唐伯虎,明显感受到了唐伯虎与生俱来的潇洒之气,凛寒之气的公鸭嗓道“干啥啊,干啥啊,干啥儿玩意啊?”

折扇猛然合拢,快速顶在公鸭嗓的胳膊上,用力一挑,细长瘦高的公鸭嗓被折扇戳到一边去了。

几步来到挂在铁架子上的卷轴古画前,唐伯虎沉吟片刻后,手指古画上的山石道“我唐伯虎擅山水、人物、花鸟,早年随周臣学画山水,后师法李唐、刘松年,加以变化,画中山重岭复,以小斧劈皴为之,人人赞我‘雄伟险峻,笔墨细秀,布局疏朗,秀逸清俊。’

而此画中山水毫无山重岭复之感,更无周臣画技……”

本以为唐伯虎是个傻子的人们尽管对唐伯虎一口一口个“我唐伯虎”感觉不舒服,但渐渐对他对画技的讲解,对山水画技法的具体应用的微妙所深深折服。

“我们再来看这纸张,宣纸起于唐代,历代相沿。由于宣纸有易于保存,经久不脆,不会褪色等特点,故有‘纸寿千年’之誉。

宣纸按纸张洇墨程度分为生宣、半熟宣和熟宣。书法和写意画用生宣,工笔画用熟宣。

此画是山水写意,表达的就是个意境,如何会用熟宣?

数百年前的宣纸全部是手工加工,如何会有如此细密规整的厚度,纹路?这纸张明明就是现代用纸。

……”

侃侃而谈,英俊潇洒,气场强大,怎一个风流倜傥能形容的?

围观的男女老幼纷纷对眼前这个光头,似傻不傻的青年投来“赞赏”“佩服”“喜欢”的目光。

祝三攻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这熙熙攘攘的鬼市儿附近的规模庞大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古色古香的古玩重地“藏宝楼”的三楼的一个窗口正有一群人用数个摄像机将这一幕拍摄下来。

每一架摄像机上有一个金属铭牌,上书“海海电视台鉴宝栏目组”。

看着窗外远处侃侃而谈的唐伯虎,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对众人,道“这小子就是我们节目组的金牌嘉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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