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赵安低喝一声,却并不出招,只是牢牢握住手中铁链。
那铁链诡异的狠,像是吸在了自己手臂上,陈风拔出腰间柳叶刀,带起一刀白光反手斩在铁链上。
“咣当。”铁链发出一阵脆响,却并未损坏分毫。
赵安笑道:“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根锁链是用百炼精钢打造的,根本不是普通刀剑所能砍断的。”
陈风眉头一皱,他突然觉得体内的元力似乎在渐渐流逝,惊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手散人元力的功夫正是赵安多年苦练的成名绝技,散元劲。
一挥手中刀,陈风聚齐全身元力冲向赵安,与其消耗是不智的,若要取胜必须速战速决。
赵安只是拽住铁链,脚步随陈风左右移动,根本不给陈风任何近身的机会。
陈风欲要跃起施展悬空剑,谁知他脚步刚一离地,赵安双手爆发出土黄色的璀璨光华,并瞬间传遍整个锁链,上面好像附着了无形的吸力,硬生生将陈风从空中拖了下来。
赵安这一拖让陈风知道了二人之间的修为差距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整整一个境界,赵安是五重天以上的高手,体内的元力一点点的在流逝,越拖胜算越低,看着手臂上的铁链,你想缠住我,好,我让你缠。
陈风突然把刀交到左手,右手扯着铁链贴在腰间,整个人如笸箩般的转了一起,飞速朝赵安靠去。
赵安见状一惊,没想到陈风会出此招,一手紧攥住铁链,一手抽出腰刀,与陈风战在一起。
陈风的修为逊色于赵安,但是赵安需要分心扯着铁链,陈风虽然左持刀,但优势在于集中全身元力,所以一时间倒也斗个旗鼓相当。
三十几招过后,两人身上都多了数道刀口,陈风只感得元力流逝大半,出招渐渐无力,架住对方长刀,怒声问道:“赵安,为了三千两黄金就值得你不要性命与我死斗?”
弹开陈风的刀,赵安道:“赵某抓你,不为钱财,只为王法。”
“王法?笑话,草芥人命是权贵的特权,那些人怎么不见你去抓?”陈风又是一刀砍像赵安胸口。
“赵某不知孰是孰非,只知你身负七条人命,是为捕头就要抓你归案,配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赵安竟用肩膀硬抗陈风一刀,同时出刀斩向陈风脖颈。
看着冷冷划来的刀锋,陈风的心中晃过无数念头,不能死啊,自己还要去找哥哥,还答应回去看豆芽,吕爷爷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报...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右手已被铁链牢牢锁住,能活动的只有一只左手,陈风将手中刀轻轻抛弃,用手掌死死的握住了赵安的长刀,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竟用嘴叼住了柳叶刀,反朝赵安喉咙划去。
拼到这时,二人的血性完全被激发出来,可饶是如此,赵安也万万没想到陈风会这般打法,只来得及避过咽喉,被这一刀结结实实划在胸口,这刀很重,让赵安一直紧紧抓着的铁链也送了手。
血花飞溅,陈风却来不及再不上一刀,因为身后传来的奔跑声,怕是有人要过来了,一掌推开赵安,拖着跑一旁斜坡滚去....
未几,几个官兵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说是杀人的小子往这边走了,咦,地上有个人。”
几个官兵走进,看着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赵安,满拔出腰刀,问道“你什么人?”
赵安身中数刀,最严重的是胸口这一记,只觉脑袋昏沉沉的,也懒得说话,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扔了过去。
那令牌镶着金边,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捕”字,官兵纷纷一惊,其中一个问道:“你是陇东神捕,赵大人?”
赵安点了点头,昏了过去。
....
陈风漫无目的的向荒草深处走着,血水顺着伤口不断流下,阵阵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丝毫不能停留,体内的元力已经所剩无几,身上的伤也容不得他再战,所以他只有逃。
躺在一个偏远隐僻的土坡,心生叹息,此处离边境只有百里之遥,自己却身受重伤,何时才能回到雨国?何时才能回到老家?哥哥,你要等我啊。
天空不知不觉下起了小雨,被那些雨水滴在伤口上,如同火烧一般的疼,这一切都是拜林家所赐,虽然林德庸被自己所杀,但是那是因为他先动杀机,自己最多只想教训他一下,他却要杀自己,难不成自己还要引颈待戮不成?陈风不后悔,若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出手,因为林德庸侮辱了云怜儿,纵然云怜儿喜欢的人不是他,但他心始终把云怜儿当成最亲的人之一,这就是陈风,他不能忍受自己亲近的人受任何侮辱。
雨突然大了,没有地方遮掩,陈风只能任凭暴雨肆虐,身体瑟瑟发抖,伤口剧烈的疼,他的双手却是紧紧握着。
林家,都是林家,一颗仇恨的种子正悄然在他心中发芽。
不知睡了多久,陈风悠悠醒来,被大雨淋过的伤口已经外翻,而那些旧伤也红肿发炎,头昏沉沉的,可能是染了风寒,勉强支撑其身体,陈风凭感觉朝着大致的东方走去。
一天不到,陈风遇到过几波官兵,他现在的状态只能选择极力避开,但是腹中饥饿无比,好,你们不是要杀我领赏吗?那就怨不得我了。
最终陈风袭击了一波只有三人的收查官兵,无一活口,陈风换上了一身兵服,并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一些干粮,得以充饥。
第二日,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奇迹般的到达了边境,但是早已有近百官差士兵守在这里,他只得暂时放弃这个念头,暗暗决定在夜间突围出境。
几座凉亭,周围有几块石凳,不少人聚集在这里,一些货物铺在桌上、地上,有经验的人会知道,这是一处野市,两国通商对商人来说有利无弊,但是郑雨两国之间素有隔阂,虽从未开站,但严禁边境通商,这也是为什么郑国边境无大军驻扎的原因,然而国家不允,行脚商们只得自觅财路,私自买卖,此为野市的由来。
此刻陈风靠在一块石凳背面,因为身披军服,自然也无人敢来问他,晚上要找机会穿越边境,他需要恢复体力。
“张老财你也来了啊。”
“哈哈,柴二,想不到又与你在此相逢。”
“是啊,有事想想真叫人唏嘘不已,侄儿可还成才?”
“唉,别提了,不学无术,整天跟着一个叫陈福混混跑去赌。”
“年轻人是该管管了。”
“那个陈福这次又惹事了,欠下赌债,听说都要被人剁手了。”
一开始陈风只觉得是听错了,但是两次听到“陈福”的名字,连忙起身,朝那谈话的二人走去。
二人见一个“官兵”朝自己走来,大惊,连连摆手道:“官爷,什么事啊?按规矩这买卖是不管的啊,我们都交税了。”
“我问你们,你们刚才谈论的可是陈福?”陈风急道。
“这,这....”那二人不知陈风所谓何事,不敢回答。
“说。”陈风吼了一声。
张老财忙答道:“回官爷,正是说的陈福啊。”
“说他如何?”
“呃,陈福在赌场输了钱,要被剁手。”张老财学了次乖。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陈福多大年纪?”
“二十左右。”
哥哥只比自己大一岁,二十左右,难道真是自己的哥哥,有人要剁了哥哥的手?
“他在哪里?”
“小...小池城。”
“怎么走?”
“西行十五里。”
环顾四周,场中只有四匹马,其中一匹异常神骏,远非另外三匹所能相比,而马的主人是一位青年,模样只比自己大了几岁,坐在石凳上并不说话,也不参与买卖,不知怎地,陈风只觉得眼前的人和自己有一些相像,又说不出,但是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个。
径直走到青年面前,开口道:“兄台,你的马可否让与在下?”
陈风不知道,青年看他的第一眼和他的感觉一样,只听青年问道:“你可真这是千里神驹,能护住的,想要我割让,你出多少钱?”
“我没钱。”陈风回答的光棍。
“哦?”那青年突然笑了,按他往常的习惯或许早已动刀了,但今日不知怎地,在陈风眼里他看到一种相同的东西,那种体会过孤寂、无助,嗜血、暴戾过才会有的东西。
“你要此马去做什么?”
“救人。”
“救谁?”
“最亲的人。”
青年怔怔的看了陈风一眼,把缰绳递到他手中。
“多谢。”陈风翻身上马,他知道此行凶险,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他在边境附近,一旦他这般进城势必暴露,引起围堵,但是知道和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可能被人砍手,自己能坐视不理吗?纵然刀山剑海,他也要去。
陈风不会骑马,他刚一抚马颈,骏马好像明白了陈风心思一样,朝西奔驰而去。
望着一人一马离去的背影,青年微微一叹,陈风眼神里的东西他看得懂,只是不知道少年此去还能否有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