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虫鸣,陈风一步步朝村南走去,很多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陈风也有尽管他只九岁。很小的时候陈风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他懂得一些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比如有的字,他看到了就会知道怎么读,但是如果让他写出某一句话,他却写不出来。这种感觉很怪异,可不知道怎么心里本能的不想去告诉别人,爷爷奶奶不知道,哥哥也不知道。他之所以敢这么晚上山除了赌气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心里似乎浅意识的认为世界上是没有鬼怪的。
“没有鬼怪的,哪来的鬼婆子,那些一定是大人们骗小孩的。”默念着这样的话,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陈风开始上山了。
村南的山路不同于村东面是通向镇上了,然后沿着村南的山路再往上去是无尽深山。
越往山上走,就越觉得黑漆漆的阴暗,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树干把头顶的视线遮住了,月亮星星像是怕风一样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凭肉眼地面上的景物都难以分辨。继续向山顶艰难的走去,似乎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在呼唤着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风来到了山顶,犹豫这里少数目的遮挡,视线变的清晰多了。
“还以为有多可怕的事呢,我不还是一样上来了。”陈风心里默想。
他的身前是一座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小庙,它的周身都沉积了无数灰尘,连本来的名称都看不到了。当然这不是寺庙,因为僧侣在雨国以及大陆列国都很受推崇的,所以寺庙不管在再偏僻的地方都应该是香火不断,绝不会是现在的破败景象。陈风依稀记得他曾经听老人们提及过南山深处有座不知名将军庙的将军庙,已经存在了不知多久,人们甚至连它的朝代朝代都不知道,面对这样一个神秘又古老的将军庙,除了个别非常信奉神明人之外,谁会关注它呢?更别说来什么香火了。
残月当空,漆黑一片的庙门像个长开的怪物的大口,静静的望着陈风。陈风的心里一点恐惧都没有,上山之前自己一直害怕这样的场景,可是真正来到了这他却一点感觉都有,反而格外的安心,呼吸都变的顺畅,只是他自己却没有发现。走进庙内,里面空荡荡的,供桌都没有,只剩下一个石像伫立在前方,陈风缓缓走了过去。
“啊,这个人是谁啊?怕是连村里的老人们都不会知道吧。”陈风呆呆的注视着面前的石像。
那是一个八尺开外的中年武将,身上穿着红色的九宫连环铠,铠甲上丝丝红线宛如人的血液穿入其中,手里拎着一把巨型单刀,刀身上面的锯齿酷似野兽的牙齿,格外醒目,镶金吞蟒盔下虎头燕颔、须髯如戟,乍一看目光如电,威风凛凛、雄武异常。当陈风看向了石像的眼睛,不知不觉竟然痴了,手中的馒头也掉在地上。
眼前看到的不是石像,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自己竟闻到的是青草香。
耳边没有呼呼的风声,听到的只是“哒哒哒...”
这是哪里?
突地,哒哒声变的更加剧烈,随即无数的黑影出现在自己眼前,多好骑着马的人伴随血红色的大旗疯狂的朝自己奔来,漫天遍野无边无际。
那些人越靠越近。
想要躲开,身子像是被人在原地,想哭,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怎么也闭不上,视线却能自己能清晰看到了每个方向,看到每个人冲向自己时狰狞的脸。
........一片暗红,伴随着残肢断臂。
不,啊啊啊~呜呜呜我不要,我要出去,让我出去...出去....
“咚”“喝....喝......”陈风整个人结结实实跪伏在石像前的碎石板上,头上满是冷汗,气喘嘘嘘。
“刚才怎么了?啊!”回过神来的陈风顾不上手臂和膝盖的疼痛,片刻不敢逗留急忙跑出将军庙。
“阿风~阿风...”刚出庙门便听到山下断断续续的呼喊声。
“爷爷,是你吗?我在这。”陈风急急忙忙的冲山下喊道。
不只爷爷来了,哥哥来了,奶奶也来了。
“好你个混小子,真是变野了,玩啥不好晚上往这深山里跑,把你能耐的。”老陈看到陈风忍不住斥道。
“爷爷。”陈风刚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这时看到了亲人就一瞬间找到了依靠,边哭边冲向老陈。
陈风这一哭让老陈心中什么教训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只能一把将他抱在怀中。
“哎...小风别哭,是受伤了吗?”
“老不死吼什么吼,吓到了孩子,小风不哭哦,你受伤了吗?”老妇哄着陈风。
陈风从老陈的怀里探出了小脑袋。
“奶奶,哥。我没事。”大家听他这样说都是送了一口气
老妇连连安慰,陈福则是一连傻笑,老陈则背起陈风,全家人对没有一点埋怨,有说有笑着向家里走去。
“呵呵,快过来小风看,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老陈一进门便抱着陈风往里屋走去。
陈风迷茫的看着老陈,脸上一副我不知道的样子。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老妇在一旁解释道。乡村小孩的童年很简单,连书都不用去读,每天玩耍在村间小巷,他们连年月两个字都不一定认识,更别说让他们记起自己的生日。
“看看这些是什么?”
一份荷糖,彩色的小风车,还有一盘包子,可能由于放的时间长已没有热气了。
“等奶奶把包子拿去热热你再和哥哥吃。”
....,不等老妇有动作陈风已经拿起一个包子放到嘴里,几颗小泪珠静静的躺在脸上,陈风可能感觉不到包子的味道了,因为他的心里满满的被幸福充斥着。见状陈福也拿着包子吃了起来。
包子是牛肉的,不大,也不多,但是已经足够两个孩子了。老陈夫妇默默的看着两个孙儿,嘴角的皱褶慢慢浮现。
等到陈风和陈福吃完后才发现两个老人一个都没有吃。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一个没吃啊?”陈风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问。
“呵呵,小风真懂事,我和你爷爷早就吃过了。”
“爷爷奶奶也吃荷糖。”
“不行行行,爷爷的都老了,再吃牙都没喽。”老陈连连摆手。荷糖是一种盛放小容器里的水状甜品,算是雨国特产,也是陈风最喜欢的东西。
“对,爷爷奶奶一定要吃。等我长大一定要有出人头地,不光是荷糖,还要盖大大房子让爷爷、奶奶、哥哥和我住在一起,天天有肉包子吃。”陈风拿起荷糖坚定的说道。
“我也是。”陈福也在一旁说。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爷爷会等着那天的。”老陈乐的合不拢嘴。
“好,奶奶也做一回小孩。”老妇笑着去接过荷塘。
没有人注意到,在老妇接过荷糖的一刹那,一滴鲜血悄悄从陈风的袖子口滴落。
“好了,爷爷奶奶都尝过了,你们哥俩分吧。”老陈夫妇均是轻轻的舔了一小口。
“哥哥,我们一人一半吧。”
“我不吃了,就那么点,荷糖是你最喜欢的东西,我不喜欢甜的。”陈福说着违心的话。
“哇,那我就不客气啦。”陈风欣喜道。
朦胧中,陈风想到了一件很矛盾的事情,他希望快点长大,报答爷爷奶奶,又想长不大,这样就可以永远生活在爷爷奶奶的臂膀下,有哥哥保护着。
嘴角挂着微笑,这一觉,他睡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