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是蛇,安昕这一生,最怕的就是这类光溜溜、凉冰冰的想起心头便发颤的爬行类动物,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些绑匪会不会再讨论她这城里女人与农村女人的差异,惊叫起来,“救命啊!有蛇!”
她的喊声立刻惊醒了所有的绑匪,其中一个条件反射的亮起了打火机。
微弱的亮光下,安昕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正冲她游来的蛇,软软的,肥肥的身体,那斑斓的花纹使她全身僵硬,哭也不敢哭了,喊也不敢喊了。
她这一生最怕的就是蛇了,想当年穿越的时候,她在地宫古墓遇见到了那只蛇妖,如今,又遇见了这……
想到蛇,这种动物该是她一生中的梦魇了,虽然,这条蛇还没地宫那条大,可此时,她分明却更是害怕。
那蛇见了光,虽是停止了步伐,却仍冲着安昕吐着芯子,安昕仿是都闻到了它身上的腥臭味。
不知是谁点燃了蜡烛,壮汉子冲着安昕提醒道:“别说话,别动!”
安昕连头都不敢点,那条蛇摇头晃脑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回过头来咬她一口。
二狗子摸到一个啤酒瓶,向门口一扔,发出的声响让那条蛇快速的回身爬了过去,离得最近的那个小个子突然起身一脚踩住了它的七寸,用手迅速捏住了它,提了起来,那条蛇仍不死心的扭动着,安昕看得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
“拿出去!弄死它!”二狗子狠狠的说道。
安昕想拍手称快,此时,她跟这些绑匪那可是一个阵营的。
二狗子没说话,却开门出去了,寂静的夜里,石头砸向蛇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清晰,安昕大口的喘气,觉得既解恨又害怕,想想他们要是拿不到钱,又万一那死牛郎弄不到钱,她,会是怎样的下场???
“啊!”门外一声惊叫,随后又没了声响。
“不好了!二狗子被蛇咬了!”小个子跑了回来,其余人闻迅也匆匆的跑了出去。
这次,他们仿佛彻底的消失了,仿佛被黑夜吞噬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安昕更惊恐了,就算他们是绑匪,可刚才有他们在,这里还有人的气息,她虽然害怕,可知道他们也算是同伴,可这会,黑漆漆的夜里没了任何声响,现在就剩她自己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那厚厚的塑料布使得外面的光一点也照不进来,安昕想着,眼泪便肆意了。
她想往外爬,可身上的绳子绑得太紧了,她稍微一动,便会被划掉皮来,身边更无利刃,恐怕把她的四肢磨断,这绳子也不会断。
欲哭无泪!
牛郎,不,Mike,请你敢快来救我吧,我答应,只要你能救了我,我从今以后对你好,我不会再打你,也不会再骂你……,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小个子四人被扔在一片还算宽敞废弃的瓦砾堆里,越野车的灯光突然齐齐的开启,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分不清南北东西。
怎么,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车?好像还有很多人?都一声不吭地站着,手上,似乎还有那泛着亮光的东西,黑漆漆的枪口,仿佛在等着谁的命令一般。
欧阳跟周锐一左一右从中间的那辆车上下来,瞥了几眼惊恐万状的“绑匪”,两人相视一望,哈哈大笑。
“这次,可真是杀鸡用上了宰牛刀。”
欧阳迈着那遒劲的步伐,嘴里叼着刚点着的雪茄,挑了挑眉峰。
“应该说是盲拳打死老师傅!”周锐倒是笑得很是斯文。
两人一唱一和地打趣着,揶揄地看了眼一边抽烟的Mike,这位意大利籍的教父级的人物,竟然在中~国跟这几个小混混展开了力量悬殊的较量。
就如同一个小学生叫板一个博士生,两人觉得太搞笑了,是什么人使得眼前这位大佬如此的乱了方寸?
Mike一脸的冷峻,他扔掉了手中的烟蒂,狠狠的踩灭,走进了自己的人围起的圈子,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不知所措的乡下汉子,刚才,他也发现了,他们只是几个普通的进城务工的,连小混混都算不上,小混混想必也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碰,可他们既然碰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怎么办?”罗拉拿不定主意,要是道上的,也还罢了,问题是这几个,就是几个无知的肇事者。
“从轻处理吧!”
Mike眯了眯眼睛,身后便有人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走过来,小个子带头带头跪在Mike的脚下,“饶命”“饶命”地叫个不停,还反复说明自己只是进城打工,没找到工作,才起了邪心,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见到一个开车的小姑娘,觉得她家境富足,便想借点钱用用,绝对没有歹意,还说,晚上,他们还为那小姑娘准备了晚饭,可那小姑娘说她不饿,才没吃饭,说他们对那小姑娘非常的尊重……就只差说把那姑娘当观音菩萨敬着了。
身后有人端来一块厚实的小木墩,几个乡下汉子意识到了事态的发展趋势,哭得更响了。
Mike向拿匕首的男人伸了伸手,那男人一愣,“莫,还是我来吧!”
“给我!”Mike沉声说道,男人便恭敬的将匕首递给他,立马便有几个人将小个子的右手按到了木墩上。
“早已金盆洗手的莫总难道要重出江湖?锐,今天算是没白来,算是长见识了!长见识了!”欧阳满是嘲戏。
Mike却不理他,眼神一寒,手起刀落,血一喷,小个子的小手指便利落地断了,小个子在几秒钟的愣神后才反应过来,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其他的同伙都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是谁还尿了裤子。
哭喊求饶似乎真的是没用,四个散落在地上的小手指便说明了一切。
身后有人递上了雪白的毛巾,Mike擦了擦手,“给他们一人十万块,算是医疗费!”
围成圈的训炼有素的男人将那四个人拖上了车,排成车队无声无息的走了。
周锐跟了上来,欲言又止,欧阳却戏谑道:“莫总,还是快去找人质吧,估计人质早被吓得晕过去了吧?!”
“不急!让她长点记性!这阵子,被宠得快翻天了!”
“去吧!女孩子,见到蛇那东西,都会害怕的!”
“周总,你过于担心了,你没看见,刚才咱们身边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估计那地方,早被人保护得水泄不通了!别说蛇了,就是只蚂蚁,怕都能被发现……”
“哦?”周锐一愣神,有点诧异。
“不过呢,为自己喜欢的女人着急没什么没面子的,周锐还被女人逃婚了呢,哦,你说,是不是?”欧阳瞄了周锐一眼,见周锐黑着脸,他却并不在意,“最没面子的,应该是我这类连个女人都没得宠的男人!”欧阳半真半假的自嘲道。
Mike心中一凛,欧阳便扯了扯周锐,“你家的小萝莉最近被你调教得怎样?要不要哥们给你找几个人,也来这么个演出,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害怕’这两个字……”
“你可别乱来……”
“切,你还不走,莫对这个人质的担心,你又不是没看见,他能亲手砍了他们的手指,就是向道上所有人宣告,无论什么情况下,动了那个女人,那他绝对会不客气,这是他向道上发出的警告,说明,他还怀疑,这是道上的人指使做的……”欧阳大力的拉上了车门。
“你说,那人质会不会是那天的跟若若在一起的那个……”
“****靓妞!除了她还能有谁?!瞎子都看得出来,那天莫的眼神……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英雄气短啊!”
“每个人,都会碰到让你无可奈何的女人,等你碰到了,你会明白,那是你的劫……”
“切,别酸了,我牙痛!走吧!我还回家补觉呢!”
两人的声音渐渐的消失,Mike知道,他们走远了,看了眼不远处的那间小土房子,想着也该自己去了,Mike低声交待了罗拉几句。
手和脚最初是麻木,接着是胀痛,现在,竟全无知觉了。
偶尔有风吹来,安昕好像是听到了脚步声,但再仔细听听,竟然又没了动静。
双腿间,似乎有阵阵的黏腻,安昕突然想到,今天是自己的大姨妈前来做客的日子。那种肮脏又无助的感觉几乎快要了她的命。
她就那样直挺挺地绷着身体,怕某个暗处再出来某类爬行类动物,一点也不敢闭眼,怕自己一不留神被什么东西吓着。
门就那样大开着,风吹来,沙沙地做响,像极了某种动物的声音,但安昕仔细的听了听,那是风的声音,不是某种动物发出的。
脚步声,有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却频率很快,安昕一僵,有点不相信,但似乎……那高大的影子就分明是某个人的,那个影子,在黑暗中,跟自己心里的那个影子合为一体。
“昕儿!”
听出是他的声音,安昕突然哇的一声委屈的哭了起来。
安昕甚至还听到他轻笑了一声,像大人看小孩耍无赖一般的将她怜悯的搂在怀里,象征性的搂了搂她的肩,一点也不着急。
“这里有蛇……有蛇……还有……还有……劫匪……还有很多危险的东西……”安昕语无伦次的叙说着,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灾难,好像刚刚自己的天是踏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