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清晨是我这两年来最惬意的时光,没有恐怖渗人的魔鬼训练,没有提心吊胆的生死之忧,更没有尔虞我诈的内斗风云,只有那温暖舒适的阳光轻洒我脸,和煦温人的冬风撩动我发,还有贫嘴文雅的兄弟伴我身旁。
“阿生啊。”白元飞倚着木椅,拿筷子敲了一下我的碗,嘻笑道,“你呀,厉害,我就佩服你,那神塔是什么啊,A级禁地啊!就是上神院的院长都得受召见才能进去,也就你,胆子大,带着面罩就进去了,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拍拍屁股就走人,他们还奈何不了你,我到现在一回想起那群老家伙受气的嘴脸就觉得好笑,哈哈哈……”
白元飞的笑声很爽朗,看样子心情很好。
“你呀!”我指了指白元飞的鼻子,无奈道,“是不是又在上神院里说我闯神塔的事啦。”
“没有。”白元飞一摆手,努着嘴说道,“绝对没有。”
“是吗?”我不可信的一挑眉,朝林正越问道,“阿越,你讲他有没有?”
林正越放下银筷,拿起手帕一边擦手一边说道:“这个嘛,我在军院,他在商院,一个星期也见不到一回面,他说没说我还真不知道,但阿生你闯神塔的事,一直在院内流传,还有一群小女生把你当作英雄,扬言要嫁给你,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想让上神院蒙羞。”
我闻言顿了一下,林正越不会骗我,这件事的确有人在背后捣鬼,如若我没猜错,应该是二爷的对手干的,目的就是要拿这件事压着二爷,看来后天得去找二爷谈谈了。
“哎~”白元飞连忙朝我摆手,“可真不是我说的,我发誓,你闯神塔的事,我在院里只字不提,平常要是有人向我问起此事,我还骂他呢!”
“行啦。”我那拳头轻怼了一下白元飞的肩头,笑道,“我相信不是你。”
“嘿嘿。”白元飞摸头一笑,旁边的小思看着乐了,捂嘴轻笑。
“你笑什么!”白元飞一瞪眼,语气故作严厉,“倒茶!”
“好的。”小思强忍笑意,给白元飞续上了茶……
……
太阳渐渐高升,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寒柳阁门前门后也热闹起来,即便处于半山腰,我们也能听到山脚下的嬉笑声,河道上的浮冰渐渐消融,船家摇曳着船桨由城外划向城内,各种马车或汽车从嘈杂的人群中驶出,奔向城外,沿着铁青色的公路朝天边行去,天京又开始繁忙起来。
城外,有不少城民游荡在云山山脚下,背着竹篓,拿着砍刀,或是采药,或是砍柴,今天天气很好,风小,适合外出。
见这西郊开始有些人气,我的心也变得舒畅起来,便端着茶杯,倚着白玉栏杆,望着这些辛劳的人,偶尔也望望远方,这世界还是热闹一点好啊。
“阿生你看什么呢?”白元飞伸着懒腰来到我身边。
“看天看地看风景啊。”我笑着回道。
“来的时候不都看过了嘛。”白元飞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不由撇撇嘴,“不就是多了点人嘛,有什么好看的?”
“有人的西郊好啊,热闹一些。”林正越站起身来,手握茶杯,轻抿了一口,举杯说道,“就跟这茶一样,热了才暖胃,凉了会寒心。”
“什么鬼道理。”白元飞摆摆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吧。”林正越一耸肩,“姑且当你听不懂。”
“嘁!”白元飞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手扶栏杆,撑着下巴,望着远方发呆。
我与林正越都明白白元飞已经听懂,虽然平时他有些没心没肺,但这些道理他比谁都懂,只不过他不想提及而已。
生在大族是一种不幸,因为总有人逼着你去接受一些道理,无论好的坏的,只为活命。
不一会儿,白元飞拿手肘捅了捅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哎,阿生,看那里。”我顺着白元飞指的方向看去,那应该是一间废弃的工厂或仓库,被一条沥青的小路环绕着,周围白雪覆盖,有些凄凉。
“一间厂房而已,你想说什么?”我没看出什么新奇出来,这种厂房天京多的是。
“不是。”白元飞扯了扯我的衣袖又将林正越拉了过来,指着那个厂房画了一个圈,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们多看一会儿就明白了。”
“神秘兮兮的,还卖关子。”我扭头对林正越说道,“我们就不看,急死他。”
“嗯唔。”林正越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
“不是啊,真的很有趣啊。”白元飞猛地拽回我,就在回头的瞬间,我瞧见酒桌旁的小思脸色不太好,望向白元飞的眼神有些不悦,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让我看到了。
“你看啊。”白元飞指着一个背着竹篓的城民,手指顺着他的步行方向滑动,在靠近那间厂房约三百米处时,城民改变了方向,绕过了那间厂房,舍近求远。
我不太理解那位城民的做法,接着又一个城民出现,依旧避开了那间厂房,绕了一大圈。
“很奇怪。”在看到第三个城民依旧如此时,我道出了疑惑,“莫非是那间厂房有问题?”
“是吧,我也觉得奇怪。”白元飞摸着下巴分析道,“依我的看法,那间厂房定是一个豪绅的资产,他买下这厂房,将周围画上界限,不准别人踏进一步,这种私占土地的做法是那些土地主的拿手好戏,为的就是隐性占有土地,逃避税收。”
“你想的太多了。”林正越也看出了端倪,但他的看法跟白元飞不同,“一,这西郊荒凉,占有土地也无法牟利;二,那间厂房根本就是废厂,最起码十年未运作,离城内又远,不适合投资;三,这是天京,不存在你所说的土地主,虽然我对天京的势力不太了解,但想私占土地绝无可能。”
末尾林正越又补了一句:“阿飞你好歹也是上神院商院里的人,怎么净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赚钱法,也不嫌丢人。”
“丢什么人啊。”白元飞摊摊手,耸耸肩,“商院里的老师就是这么说的啊,这世道,不用点手段你是赚不到钱滴。”
“想钱想疯了吧你。”林正越白了白元飞一眼。
我没有理会两人的吵架,这是家常便饭的事情。那间厂房有蹊跷,但凭空分析是得不出结果的,除非有人知道详情,我望向小思,想起她之前一闪而过的不悦,像是知道些什么。
“小思。”我朝她招招手,“过来一下。”
小思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快步走了过来,轻语道:“杨少爷有何事?”
“那间厂房是不是发生过一些事情?”我指着远处那座孤僻的厂房问道。
“这个?”小思有些犹豫,像是在权衡某件事情。
我们仨一看就知道她了解实情,但应该迫于一些压力,不敢直言。
“知道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白元飞一把拽过小思,揽着她的肩膀眉飞色舞道,“不说我挠你痒痒啦。”
“这个……”小思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哎,发生什么就说什么。”
“那,我说啦。”小思轻咬粉唇,像是下定了决心。
“那个,那个仓库,闹鬼。”小思的声音很小,像是有些害怕。
闻言,我们三人觉得有些好笑。
“不会吧。”白元飞拉高音量,“都什么年代了还闹鬼,你不会骗我们的吧!”
“不,不会,小思不会骗人。”小思使劲的摇摇头。
“那怪了。”白元飞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开口说道,“这样吧,我呢,反正也闲着无聊,对这什么闹鬼的事也感兴趣,你就给我详细讲讲那件仓库是怎么闹鬼的,讲明白了,我赏你十金,如何?”
“那好吧。”小思有些不情愿,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小姑娘嘛,都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让她讲的确是难为她了。
“你要是觉得害怕呢,就找个知道这事的人来讲,赏金阿飞照样给你。”这是林正越的话,他也看出小思的不对劲了。
“无,无碍,我不怕。”小思猛地深吸一口气,开始给我们道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