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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患难真情

从此之后,一家三口儿的生活虽然过得平平淡淡,却十分和谐、融洽。庆华和翠芳都忙着自己的工作,而石婶儿则在家里给他们做饭、收拾屋子,有时也做点儿针线活儿。儿子、儿媳都很孝顺,石婶儿也好好地享了两年清福。回想起儿子被抓走后自己过的那种饥寒交迫的日子,现在的生活真的让她十分满足了,而且邻居们也都非常羡慕他们。不过,唯一让石婶儿着急的是,翠芳迟迟没有身孕。

一九五四年秋天,一直想抱孙子的石婶儿因心脏病突发,猝然离开了人世。庆华和母亲感情深厚,他无法接受母亲已经离开的事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精神十分消沉。幸有翠芳相伴,他才安然度过了那段时光。

时间一长,翠芳也知道了庆华和静香的故事。她非但没有吃味儿,反而总是宽慰庆华。夫妻相依为命,度过了一段又一段的艰辛岁月,迈过了一道又一道的沟坎。但是,二人始终未能生育个一儿半女。无奈之下,他们通过朋友抱养了一个女孩儿,取名石荣荣。虽非亲生,但夫妻二人视若己出。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他们俩着实操心不少。

转眼间,荣荣已经三岁了。由于夫妻俩工作都比较忙,翠芳开始让姥姥带着她。但为了孩子能受到良好的学前教育,她后来将孩子送进了自己工厂的幼儿园。每天和小朋友们一起学习,一起做游戏,荣荣开心极了。而回到家后,她又是欢蹦乱跳,又是跟爸爸、妈妈撒娇,让庆华夫妇享受着天伦之乐。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一家三口儿快乐地生活着的时候,庆华却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事发当天,车间里的一台机器坏了,保全工修理了半天也没修好。无奈之下,厂长决定,把这台机器抬出车间,然后安装新的机器。庆华在车间主任的带领下,和多名同事一起抬机器。就在他们吃力地抬起机器向前挪动之时,庆华踩到了修机器时漏的机油,脚下一滑摔到在地,而机器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右小腿上。一时间,庆华痛苦的呼号和同事们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车间里乱作一团。

关键时刻,车间主任当机立断:“别喊了,赶紧抬机器!”职工们在车间主任的指挥下,使出全力再次把机器抬起来,然后放在一旁。围过来后他们看到,庆华已经昏厥过去,他的右腿已是血肉模糊。车间主任焦急万分,他立即让一名职工去叫车,然后抱着庆华的脑袋呼喊着:“庆华!庆华!你醒醒!汽车马上就到,我们送你去医院!”喊了半天,庆华也没有反应,车间主任的心里害怕极了。这时,厂医闻讯赶来,给庆华做了紧急处理。

汽车很快就开到了车间门口儿,人们在厂医的指导下将庆华抬上汽车,火速将他送往附近的医院。到了医院,庆华立即被推进急救室,而后医生对其实施了抢救。很快,庆华就苏醒过来。紧接着,医生对其伤口进行了紧急处理。由于是粉碎性骨折,院方又给他安排了复杂的接骨手术。

下午,翠芳正在工作岗位上忙碌着,突然有人喊她去接电话儿。翠芳感觉很奇怪,因为平时很少有人往厂里给她打电话儿。“这是谁打来的电话儿啊?说不定是什么急事。”她心情忐忑地跑到了车间主任的办公室。拿起电话筒,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电话儿里对她说:“弟妹,我是刘志成。”他的声音焦急、急促,翠芳感觉很诧异,便问道:“志成大哥,出什么事儿了?”刘志成在电话儿那头儿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翠芳说:“弟妹,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庆华今天出了事故,腿被砸坏了……”翠芳听说丈夫被砸坏了,“唰”的一下出了一身冷汗,然后僵立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刘志成在电话儿里说:“翠芳妹子,庆华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估计没有生命危险!”回过神儿来的翠芳哭着问道:“他现在在哪家儿医院?”得知庆华所在的医院后,她骑着自行车发疯般地向这家儿医院赶去。

来到医院,她将自行车扔在一旁,然后跑了进去。这时,李厂长、车间主任和刘志成等人都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了。见翠芳不顾一切跑过来,车间主任和刘志成上前将她拦住。“庆华怎么样了?我能进去看看吗?”翠芳心情十分焦急。厂长走到她跟前说:“弟妹,庆华正在做手术,你肯定是不能进去的!耐心等会儿吧!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做完了。”翠芳无奈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车间主任和刘志成坐在旁边不停地劝慰她。刘志成对她说:“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故。不过,庆华虽然伤得不轻,但应该没有太大危险。”听刘志成这样一说,翠芳才稍微放下点儿心。这时她突然想起荣荣还在幼儿园。“眼看快放学了,荣荣还没人接了。到了放学的时间,荣荣要是看不到妈妈,不知道会多害怕!”然而,丈夫正在进行手术,作为妻子的她又怎能离去。

刘志成见翠芳非常焦虑,就问道:“弟妹,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儿吗?”翠芳回答道:“志成大哥,荣荣还在幼儿园,一会儿就放学了,而我这里脱不开身,姥姥、姥爷现在又联系不上,这可怎么办呀!”刘志成听后让翠芳安心在医院守候,而他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赶往印刷厂幼儿园。在幼儿园下课之前,他赶到了幼儿园。跟老师说明了情况,他将荣荣接出来,然后送到了她姥姥家。

傍晚时分,庆华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见丈夫腿缠绷带,面容惨白,翠芳急忙走上前去,扒着平车含泪问道:“庆华,你怎么样了?”庆华扭头看了看翠芳,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对她说:“翠芳……我没事儿……你照顾好荣荣……”翠芳连忙答道:“荣荣已经送到姥姥家了,你放心吧!”这时,医护人员将翠芳等人劝开,然后将庆华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而主刀医生站在手术室门口儿,摘下口罩儿深深地喘了口气。翠芳、李厂长、车间主任和刘志成走上前去,围着医生询问庆华的情况。主刀医生对他们说:“手术还是比较顺利的,病人应该不会落下残疾,但他的伤情比较复杂,可能需要较长时间才能恢复。”翠芳听后又是高兴又是忧愁。而厂长对她说:“能恢复正常就好,恢复时间长一点儿没关系。庆华的治疗费用由厂里全部负担,今后你有嘛困难和要求,尽管跟我说。”翠芳听后倍感温暖。

第三天,庆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接下来,医生对其悉心治疗,翠芳照顾左右,厂领导和邻居们也时常过来看望,这让刚刚经历伤痛的庆华感到很温馨。孙大哥听说庆华出了工伤,也买了鲜货专门儿过来探望。见庆华伤得很重,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护士和翠芳一定照料好庆华。此后,他隔三差五就过来一趟,询问庆华的治疗情况。

住院治疗将近一个月,庆华迎来了出院回家的日子。当天,单位派车将他接回了家。虽然治疗得不错,但他还需要卧床几个月。为了照顾庆华,翠芳专门跟单位请了长假。每天,她除了买菜、做饭、收拾屋子、接送孩子,还要为庆华喂饭、喂药,端屎、端尿。虽然十分辛苦,但只要丈夫能快点儿好起来,她就是开心快乐的。可让她异常烦恼的是,丈夫虽然按时服药,定期换药,但他的骨头却迟迟未能长好,更别提下地行走了。为了让丈夫早日痊愈,她四处打听治疗骨折的医院和大夫。也带丈夫去看了好几次,但效果都不太明显。

一天,翠芳出去买菜时,偶然听售货员提起,北郊区一个村子有一位老太太,手里有祖传的接骨秘方,治疗骨折的效果出奇地好。翠芳决定自己先去北郊区找这个老太太。星期日,她委托刘志成照顾庆华和荣荣后,就骑上自行车顶着秋风前往北郊。出了市区,她边问边走,最后沿着两旁满是杨树的柏油公路到达了老太太所在的村子。向村民打听到老太太家的具体位置,她来到老人的家门口儿,然后敲开了门。

老太太将翠芳让进屋内,询问她的来意。翠芳对老太太说:“奶奶,是这样的,我爱人在单位搬机器的时候砸断了腿。虽然手术成功了,但他的骨头现在长得不太好。我听人家说,您治疗骨折很拿手儿。我这不就专门儿找您来了吗?您看看我爱人的腿到底该怎么办呢?”

老太太仔细地询问了庆华的情况,然后十分和蔼地对翠芳说:“闺女,我给你一贴膏药。回去之后,你就给病人贴上。我的膏药口碑不错,而且没有副作用。过半个月,你就把膏药揭下来。如果效果很好,你就再来我这一次,我再给你两贴膏药。一般病人三贴膏药保好。”翠芳听后十分高兴,对老太太表示感谢后,她骑着自行车返回市里。

这膏药的效果真的会这么好吗?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她给丈夫贴上了膏药。半个月过去了,果不其然,膏药起到了奇效,庆华居然可以坐起来用脚尖儿轻轻地点地了。怀着兴奋地心情,翠芳又骑自行车来到了这个村子,然后向老太太买了两贴膏药。三贴膏药用完了,庆华已经可以拄着拐走路了。

见爸爸可以走路了,荣荣高兴地围着他欢蹦乱跳。庆华心里也很高兴,他将双拐放在墙边,然后坐在凳子上搂着荣荣说:“好闺女,等爸爸好利索了,带你去游园儿,好不好?”荣荣高兴得不得了,抱着爸爸的头亲个不停。一家人在经历灾难后,又迎来了幸福的时光。不久,痊愈后的庆华就出现在了工作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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