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拾起她的手想要放到被褥里,碰触后却是深深一惊。她的肌肤竟如火般滚烫,他抚上她的额头,确定她是病了,他急急唤她的名字,却是怎么也唤不醒。
他掀起被褥,抱着她冲下楼去:“许管家!快开门!”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频频踩着油门,许管家坐在后座照看着安可昕,看他如此着急,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终是没有开口。
医生说是急性肺炎,住院治疗几天就会好。一直坐立不安的齐晟睿终于松了一口气。
许管家去办理住院手续,齐晟睿走进病房去。
安可昕还没有醒,晶莹的药液正顺着透明的塑料管子缓慢的流进她细小的血管里,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听到她正喃喃说着什么,他俯下来,终于听清,她说:“妈妈……妈妈……我错了……”
他蹙眉直起身,握住她的另一直手,她的手是娇小的,且柔若无骨。他看着她,她本就清瘦,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安可昕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时分,窗外没有阳光,冷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已经是冬天了。
安可昕转过头,发现齐晟睿头枕在床沿,像是睡着了。她看着他,那些记忆慢慢却又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心里凄惶无助,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左手传来温度,那是一种炙热但陌生的温暖,她看过去,才发现齐晟睿正握着她的手,她想要抽出手来。动作惊醒了齐晟睿,他抬起头,眼睛有些通红,想必是没有睡好。
“你醒啦!”他的语气中带着喜悦。
她环顾四周:“我怎么会在医院?”她的声音有些喑哑。
“你病了!”他轻描淡写。
她大致能猜想到事情的原委,她说:“谢谢!”下一秒又说:“我想一个人呆会。”说完看向窗外。
齐晟睿站起身:“我问了元岚你公司的电话,已经帮你请了假,你好好休息。”
已经是第6天了,齐晟睿走进医院,齐管家站在病房门口,他问:“怎么样?”
“还是不说话,吃得很少。”
齐晟睿点了点头,刚想推开门走进病房里,又听许管家说:“齐先生,安小姐说让我们都回去,她只想一个人呆着。”
齐晟睿扶着门把的手紧了紧,终是放了下来。
半夜窗外的风很大,呜呜的声响像是人的悲泣声,让人听着心里发慌。
病房里的安可昕像个幽灵般在黑暗中来回走着,撕心裂肺的疼让她无法安睡,她的心脏空了一个洞,那里面对她至关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她把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最终却只能坐在黑暗中嘤嘤哭泣。
隔天,许管家带了吃的来,她一边用勺子把米粥舀到小碗里,一边说:“安小姐,这个米粥在滨阳很出名,齐先生特意一大早去给您买回来的,您就多吃一点。”
安可昕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许管家看了看她,有些无奈的放下碗,从外衣兜里掏出一个手机,说:“齐先生发现您没带手机,所以给您准备了一个,他让我转告您,他的号码已经存在里面了,您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与他联系。”
安可昕微微点了点头,算是作了回答。
许管家把手机放到病床旁的小桌上,离开了。
翌日,安可昕见到了元岚。
元岚站在门口,叫道:“可昕!”
安可昕有些不确定的转过头,真的是她!
“元岚!”安可昕的笑容薄得像米纸。
元岚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眼睛有些通红:“齐总让我提前回来的,他说你病了,到底是怎么啦?”
她该怎么和她说,还没有开口,眼泪就要掉下来。
元岚伸手搂住她。安可昕的眼泪落在她的衣襟,她的肩膀是单薄的,但却给了她力量,她终于能把整个事情断断续续讲了出来。
弄清楚事情原委的元岚猛地站起身,气愤的说:“我去找他,看看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安可昕伸手拉住她:“别去!元岚,别去!”至少让她保留着那么一点可怜的尊严吧!况且,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半个月后,安可昕出了院。
出院后的第二天她回公司上班,她走到公司大门处,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那个声音她是那么的熟悉,她停住脚步,他走到她身后,声音显得有些踌躇不安:“可昕,这半个月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
安可昕握紧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手指显得有些泛白,她终是没有转身,短短的几秒钟后便匆匆走进了大门。
“可昕!你听我解释!可昕!”向晨想追进去,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先生,请出示工作证件。”
向晨看着安可昕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宽敞洁净的大厅转角处。
他想起那天早上,当他醒来,看到睡在身旁的丁雪慧,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丁雪慧说:“你不用自责,我是自愿的。”
他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起身穿衣服,只想快点离开那个地方。可当他快到门口时,却在地上发现了一个袋子和安可昕的手机。他拾起那些东西,手脚冰凉。
丁雪慧说:“昨晚你醉了,大家正玩得高兴,我只能把你扶到附近的酒店,后来有一个叫可昕的打电话给你,她想可能是你女朋友,所以就发了短信告诉她你在酒店。可我刚放下电话你就上来吻我,你也知道我喜欢你,所以就情不自禁……后来她找到这里,就看到了……”
向晨闭上眼睛,不愿再继续回想那天的事,他怎能那么糊涂!
一整天,安可昕不停的忙,却不停的出错。是浑浑噩噩的一天。
下了班,安可昕走出公司,向晨还没走,他就站在原地,她看到他,转身想要离开,向晨却上前紧紧拉住她的手:“对不起!可昕!对不起!那天我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可昕把头转向一边,泪水瞬间弥漫了双眼。他的手里有着挽留的温度,可她不想见到他,也不能见到他。见到他,她就会回想起胜华酒店里的那一幕,那是她的噩梦。
她曾是那么心无旁骛的爱着这个男人! 她以为她与他的爱情是完美无瑕坚不可摧难能可贵的,这世上所有一切美好都不能与之匹敌;她以为他至死也不会背叛她,她与他会携手一起慢慢老去,任光阴洗去铅华;她以为只要有他在,不管到了哪里,她都不会孤苦无依,举目无望!
可如今,这爱情轻易便遗失在红尘深处。他就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她心里,只余一片苍凉。
这时,一辆银色法拉利驶了过来,齐晟睿从车上走下来,径直走到安可昕身边说:“我来接你下班。”
安可昕正无处遁逃,她抽出手,迅速转身上了车。
车子行驶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齐晟睿开得很慢,车窗外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看在安可昕眼里,却成了模糊不清的影像。
齐晟睿看了看身旁的她,说:“可昕,车屉里有一个锦盒,你帮我打开一下。”
安可昕找到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钻戒,钻石纯净透明,晶光闪耀。
齐晟睿把右手从档位上放下,握紧她的手说:“可昕,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照顾你!”
安可昕把头转向窗外,眼泪流了下来,她说:“好!”
她曾看到过幸福的模样,她一路追随走到现在,可是那幸福不过是海市蜃楼,突然就消失不见,她站在半途,像迷途的羔羊,到不了终点,也回不到最初的地方。现在有人要把她带走,那么是谁?要去哪里?已经不再重要!
婚礼定在两个星期后。
消息一传出,各大报纸争相报导,标与大字标题,长篇累牍的写在正版面最显眼的位置。
元岚问:“为什么这么仓促?”没有人回答,她转过头,看到坐在阳台上的安可昕正看着远处,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她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可昕,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顿了一下又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嫁的可是帅气多金的齐晟睿啊!多少滨阳单身女人做梦都想嫁的人!”
安可昕收回目光,握住她的手说:“元岚,谢谢你!”
一大早,宁雅芙闯进了齐晟睿的办公室,前台小姐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说:“齐总,宁小姐不顾阻拦,硬要闯进来,我……”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前台小姐关门退了出去。
宁雅芙走到办公桌旁,把手里的报纸掷在桌上,气极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齐晟睿拿起报纸看了看,说:“你读不懂中文吗?”
宁雅芙一把抢过报纸,用力撕拉着,瞬间就把报纸撕了成了若干分,她举起微微颤抖的手指向齐晟睿:“你竟敢娶别的女人!你竟敢娶别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晟鑫有三分之二的团源都出自我爸名下的旅行社吗?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我爸终止与你的合作将会给晟鑫带来多大的损失吗?”